玉儿笑劝道:“好了,送您书无非就是想叫您有个消遣。要是送您书便是嫌弃没学
问,那送脂粉呢?嫌您长得丑?送首饰呢?嫌您穷?”
苏子规亦觉好笑道:“你净怄我。”
玉儿道:“笑了便好。”苏子规又垂下眼,道:“我知道,在这宫中,我原是比谁都不如的,他看不上我也是应当。咱们两个这么过日子也挺好的。”
玉儿道:“贵人,您是动心了。”
苏子规道:“动什么心?”玉儿道:“您对皇上动心了。”
苏子规笑道:“哪有的事。”
玉儿道:“您以前虽也说做个小才人、小美人挺好的,但绝不是现在的神情。您也不会觉得皇上给您东西是看不起您。您怕了,您怕自己配不上皇上。”
苏子规道:“我刚好点,你又怄我。”
玉儿道:“不是奴才怄您,是您自己心里怄得慌。”
苏子规将手一摆道:“你出去吧,叫我一个人待会儿。”
玉儿退了出去,苏子规心中烦乱,看着画像,心中暗道:“师父,她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对皇帝动心了么?不,不会,我和他本不是一路上的人,将来,只要我功夫成了,我还要出宫报仇,我怎么会耽于皇帝的恩宠呢?况且,我从未让他真的宠幸于我的。不,这绝对不是真的。我没有动心。没有。师父,就在这里看着子规好么?告诉我,我没有对皇帝动心。”
苏子规强迫自己坐在榻上,暗调内息,心下却十分烦乱,越是强制自己导流内息,越是做不到,终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烦乱的内心倒安宁了下来。将身往后一仰,沉睡过去。
却说玉儿在外面伺候又哪知道苏子规在内的难处。直到晚膳时分,玉儿方知道苏子规呕血昏迷,急得也顾不得是否会连累自己,直去寻太医来。
玉儿到太医院,也不顾太医正忙,便将旧日相识的方太医拉了来。素日跟着方太医后面拿医箱的小太监康宁一路小跑的跟着二人。玉儿将太医引至屋内,又道:“方太医您稍待,我去看看我们贵人现下怎么样了。”
玉儿进屋见苏子规还在昏睡中,便将帐子放下,方请方太医进屋。方太医隔着帘子替苏子规把了脉,道:“敢问玉儿姑娘,贵人近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玉儿沉吟着,不知该不该说,只道:“这个奴才也不敢多说,太医只管诊治便是。”
方太医道:“从脉上看,贵人是忧虑过度,又有些急火攻心,故而血不归经。”
玉儿道:“太医看有什么法子能叫贵人醒来么?”方太医道:“玉儿姑娘莫急,贵人的脉沉着有力,倒像是睡着了,少顷自会醒来,微臣再开剂方子,玉儿姑娘服侍贵人服下,自是无碍。”
玉儿道:“果如太医所说,那玉儿先替我们贵人谢过太医了。”
方太医道:“这方子说来也简单,莲子心七枚、糯米二十一粒,研碎,以黄酒调开送服。连服七日,便该好了。之后再行调养,便可痊愈。”
玉儿道:“太医说的方是简单,且听着不那么苦,只是眼下贵人还未醒来,倒叫奴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