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道这里,众人都已经猜出了凶手的身份,把刘清丰迷的七荤八素的翠红院清倌儿,哪里还会有第二个人?他们纷纷转头去看那个叫月奴的花魁,而原本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妓女也赶紧躲开了,唯恐避之不及。
花魁月奴,高挑纤弱一席白衣,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塑一般。烟花女子多爱艳色,可这位月奴姑娘却一身缟素,流云髻高耸在头上,并无发饰,却有几分清丽,在一众妓女之中也算卓尔不群。只是如今面容之上,神情僵硬的几乎扭曲,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文徽行道,“月奴姑娘,或者说冷姑娘,我说的可对?”
月奴扯动着嘴角,喉口发笑,声音晦涩,“什么三尸蛊,我可不知道。您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证据?”
文徽行望着她,默然不语,只示意神农都将东西拿上来。神农都会意,打开箱笼,抓出一只活兔子。
他拎着兔子的两只耳朵,“诸位请看,这是一只健康的兔子。”
他又当着众人的面,从锦盒里取出一株雪海棠,放在兔子身上。细小的花瓣如一缕薄烟,又似乎是一抹幻影,转瞬间便化为乌有,消失在兔子的绒毛之中了。
他将兔子置于地上,众人却见一只带翅的小虫居然从月奴的墨发中轻盈飞出,仿佛收到了指引,直直飞向地上的小兔。
小虫落在兔子身上便藏身绒毛之中不见了,而小兔于地上,蹦跳如常,并无异样。半晌,众目睽睽之下,小兔抽搐着身体,顷刻间毙命了。
隐蔽在一团乌黑中的毒蛇,终于吐着芯子,钻出了那暗无天日的洞穴。
大理寺的官差们早已经一拥而上将月奴羁押,她奋力挣脱着,长发散落,一个黑色鶻瓶自其长发间缓缓坠落。
妓女和法师串通害人的真相太过于骇人听闻,一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文徽行拾起鶻瓶道,“自案发之日到今日,大理寺与刑部都彻查过院落,今日审案前也搜了身,却始终没有发现。”
“我起初心中亦是疑惑,你要如何藏匿这个盛着蛊毒的瓶子,才能躲过众人眼目。于是便想到用兔子引诱虫子出来,果不其然,蛊虫出来了。”
“你将蛊瓶置于发髻之中,也是煞费苦心了。而想必对精通音律,善歌的你来说,模仿男人的声音应该不难吧。”
月奴,不,应该是叫冷香月,此时已经被官差们制住,面无血色,表情早已不复昔日柔美娇弱,眼含凶光,神情狰狞,十分诡异可怖,令见者不觉心底发凉。
韩见山喝道,“冷氏,你可知罪?”
冷香月喉口冷笑了几声,衣衫散乱,瘫坐在地上,再说话时竟已经是男人的声音了,
“呵呵,佩服佩服,没想到尸位素餐的三法司如今竟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看来晋远侯的人当真是厉害,竟然连三尸蛊都能发现,不过你有个地方倒是说错了呢。”
文徽行没说话只默默看着,眼前这个诡异可怕的女人。
韩见山道,“还不快给本官从实招来!”
冷香月嘴角挂着淡淡一丝古怪的弧度,声音在男女声音之中不断转换着,宛如鬼魅,“因为,我不是香月啊,我是梅千俞啊。”
说罢,他哈哈大笑,声音凄厉而可怕,仿佛自地狱深处传来,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就连文徽行也忍不住睁大眼睛瞪着这个虽然高挑但五官柔美的女子,她会是梅千俞?
还没从刚才的案情里绕过弯儿的众人们,如今听到这个更加匪夷所思的消息,都噤住了声响,看着这个放肆大笑的,雌雄莫辨的这个人。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来报,竟是杜桥,他快步走进厅中,“侯爷,怀静法师…圆寂了。”
文徽行几步跑到他身边,“什么?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和神农都从建国寺出来还没有多久啊,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