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泪珠儿打转,又不敢开口,生怕一说话就哭出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双胞胎绕过自己,朝前走了。他从未来过后院,也不认识二姑娘,连忙小跑两步跟了过去,也不敢离得太近,怕又听到她二人说自家先生的坏话,起了争执。
福满站在门口,隔着一道屏风,他能够看到桌前坐着二姑娘,旁边放着账本,二姑娘一手提笔,一手用算盘,珠子拨得飞快,双寸和双盈服侍在旁边,不停地帮她翻着账本,不一会儿,一本帐便算完了,便看到二姑娘提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约莫有一个时辰的样子,双寸合了所有的账本,双盈将她家姑娘写好的纸吹了一遍墨,小心翼翼地叠好了。里头,两个大丫鬟打来水,为姑娘净手,送来茶她饮了一口,一切都妥当了,才看到二姑娘绕过屏风出来,在南窗下的榻上坐了,一面喝茶,一面打量了她两眼,朝双寸和双盈点点头,二人过来。
“走啊!”双寸催了福满一声,一脸瞧不起他的样子,“不领着我们去你先生那里交帐,还愣着做什么?我家姑娘也是你胡乱看得的?”
福满的脸刷地就红了,他连忙低下头来,虽挨了一场骂,可是他却并无怨气,只觉得二姑娘这样的人,确实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偷偷看的,便是看一眼都是不恭敬,连忙躬身退了出去,跟在双寸和双盈的身后,安分守己地出了二门。
张孟谈正与人下棋,见自家小厮这么快就回来,很是纳闷,传了进来,听说亲眼看到二姑娘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将数年的账本全部都查完了,张孟谈吃惊不已。若换了他,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二姑娘才多大岁数?
双寸和双盈进来了,一人捧着账本,一人捧着朱玉颜的手书,张孟谈叫人把账本拿过来放在桌上,他亲自接了玉颜写的纸笺,展开,初看漫不经心,可越是看,越是震惊,最后瞪大了眼睛,问道,“这确实是你亲眼看到二姑娘算出来的?”
不待福满回答,双寸很是不满,“若先生有疑虑,可当面与我家姑娘分说,这般不信任人是何意?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地这般小人行径?”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响起来,与张孟谈正在对弈的是朱震手下另一员虎将名霍平默,笑道,“小丫头有趣,二姑娘必定是女中豪杰,方才能调/教得出这般有趣的丫头来。”
双盈和双寸眼睛都亮了,冲着霍平默道,“您也觉得我们家姑娘很厉害,是不是?”
霍平默微笑点头,见张孟谈还兀自不平,笑道,“你不服气也没有办法,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若是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清这笔账,料是不易。男子汉,愿赌服输!”
张孟谈也是豪爽之人,一听释然,抬手在那些账本上拍了拍,笑道,“去跟你家姑娘说,这账本上该出的,张某本文不差地帮你家姑娘讨要回来。明日一早,张某担了银子,亲自送姑娘启程!”
双寸和双盈均是欢喜,难得地福了福身,便牵着手,眉开眼笑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