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看着他的样子,站了起来,很想去拥抱他一下,刚伸出手,陆正则却把她的手推开了,陆正则看着林溪,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捧给你,你却如此地践踏,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林溪忽然没有了谈下去的欲望,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在考虑离开了,她的正则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既是年少时的两厢情愿,又是年老时的共享天伦,而不是留下遗憾。
林溪无法想象当俩人逐渐老去时,走在路上看见别人家的孩童眼中流露出羡慕,她从小便渴望亲情,那种渴望早就长到骨头里,那种求而不得更是痛到骨头里。她不忍陆正则体会这种刻骨的渴望,刻骨的痛。她轻轻地叹了一声,说道:“正则,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爱的太过深沉,反而是种束缚,我们放过彼此吧。”
陆正则苦笑一声,问道:“我爱你,让你觉得是种束缚了,我妨碍到你了,盛昌平给你股份、给你职位,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还能得到的更多?”陆正则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说话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林溪并没有反驳他,她从包里拿出了高洁给她的照片,递给了陆正则,说道:“正则,既然这样,我们分手吧,我们之间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彼此信任,你和我也都做出了让对方心痛的行为,到此为止吧。”
陆正则看着照片,大脑瞬间短路了,拿着照片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嘴里不停地说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张照片,真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呀,我当时只是喝醉了,什么都没有做的,林溪,你要相信我。”
林溪看着他,说道:“我即使现在选择相信了你,可是我心里总会有疙瘩的,我不知道这种情绪到什么时候就会爆发,那我要求你离职,你能做到吗?”
陆正则连想都没想地说道:“我愿意的,只要你说的,我都去做,我离高洁远远的,我不再和她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林溪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陆正则的手,道:“正则,不应是这样的,我终归不够深爱你,无法全身心地相信你,也不能以你的快乐为我的快乐,等到你发现这点的时候,我们终究会成为一对怨偶,那有何必呢?”
“怨偶就怨偶,我愿意。”陆正则打断了林溪的话,大声地喊道。
“正则,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们从彼此相爱变成彼此怨恨,放手吧,正则,对不起。我今晚就搬走”林溪甩开了他的手,转身进了房间去收拾东西了。
陆正则茫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溪把她的东西一点点收进行李箱,看着她离开,最后这个让他倍感温馨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林溪强忍着泪水,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林溪,一定要离开,只有这样,陆正则才能开始更好的生活。”
路灯下,她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孤寂又落寞,在品尝被呵护的滋味后,再次回归从前的孤单。林溪想着自己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了,这个城市也没有了当初的向往,自己也该彻底地从陆正则的生活中消失了。
林溪住到了公司附近的宾馆里,第二天一脸憔悴地来到了盛昌平的办公室,盛昌平看了她一眼,林溪今天的妆有些浓,但依然掩饰不了脸上的憔悴,盛昌平问道:“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林溪摇了要头,说道:“我想了下,江城分公司这边还是需要自己的人驻守才好,还是我去吧。”
盛昌平很是纳闷,他记得很清楚,林溪当时可是非常想来深圳的,他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你最近总是不在状态,问了你几次,你也不说。是和正则出了什么问题,公司的那些传言需要我去向正则解释下吗?”
林溪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沙哑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不是很适应这边的气候,江城待久了,很是不舍。”
盛昌平想劝林溪放弃回江城的想法,说道:“我这边可能更需要你,还是留在深圳吧,这边发展的空间也更大些的。”
林溪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和陆正则分手了,我现在不想待在这里,只想躲他远远地。”
盛昌平听到后,心里一阵窃喜,可看到林溪伤心的样子又有些心疼,安慰她道:“好吧,我想办法吧,你想开些,你还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住在哪里呢,要我帮忙找住的地方吗?”
林溪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暂时还是住宾馆吧,可能要麻烦您尽快帮我把调任的事情处理好。”
陆正则在林溪搬走后,隔天昏倒在了手术台上。陆教授俩口子急匆匆地从江城赶过来,守了他一天一夜方才醒了过来。在他昏迷期间,曾院长给林溪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林溪很是礼貌地喊了声阿姨,曾墨芯很是着急地说道:“林溪,正则昨天在医院昏倒了,现在还没醒来,你现在在哪里呀?”
林溪觉得胸口被狠狠地捶打了一下,她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很是平淡地说道:“阿姨,我和正则已经分手了,我现在也不方便去照看他。”
曾墨芯很是吃惊地问道:“你们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年轻人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呢,阿姨先替正则和你道个歉,你现在有时间的话过来看下他,他肯定就不和你置气了。”
林溪的心被揪的生疼,咬牙说道:“我不过去了,阿姨,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林溪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电话的另一头,曾墨芯听到电话嘟嘟的响声,楞了许久。
挂断电话后,林溪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拿起包,下楼去了医院。林溪在护士台询问了陆正则的病情,轻轻地踱步来到了病房前,房里只有陆正则一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青色的胡子冒了出来,林溪走到病床前,轻柔地握住了他的手,小声地说道:“正则,你要多保重自己,快点好起来,不要再想我了。”陆正则似是觉得有人在说话,动了一下,林溪立马放下了他的手,慌张地逃离了病房。
林溪的任命一周后就下来了,担任江城分公司的副总,主管销售和财务。10天后林溪回到了江城,正式走马上任了。
林溪回到了江城,回到了她和陆正则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家中,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个遍,把和陆正则的合影放在了房子里显眼的位置。花园里的花也要重新打理一下了,有些枯萎了,有些的枝条又长的太过茂密了。
一天下来,林溪的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可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最终还是披上外套,朝陆正则的房子走去。
陆正则的房子定期有人打扫,还是保持着他们刚离开时的样子。她轻轻地走进了卧室,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江城分公司,对于林溪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变的也不过是职位和工作的内容而已。以前的同事看见她回来,都很是开心,喊着要给她举行欢迎仪式。林溪笑着说道:“那就今晚吧,我请客,晚上,爱蜀味。”
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林溪喝的有些迷糊了,她似是忘记了和陆正则分开的痛苦,回到了和陆正则认识之前的林溪,所有人都没有看出她的悲伤,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晚的枕头都沾满了泪水。
人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了让你惊艳的人后,便只有他和其他人,可这对你来说,是该喜还是该悲呢,喜的是写尽千山,落笔都是他,悲的是,万物是他,无可躲。余生要么都是他,要么都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