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吸一口气，想到了什么，“霍总，您是不是洗头发了？”

霍燕琛嗯了一声。

宋星遥一边用棉签沾了酒精小心翼翼的点着伤口周围，脱口就絮叨起来，“伤口拆药之前不能沾水，我都知道的道理，您没道理不知道啊！”

霍燕琛抿了抿唇，没说话。

总不能说，他是故意的。

宋星遥就没动静了，偶尔能听见她倒吸气的声音，好像疼的是她一样，“霍总您忍一下啊，我这马上就好！”

似乎疼的那个人是她。

霍燕琛就僵着身子坐了半个小时，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视线盯着电脑屏幕，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半晌，察觉她动作停了，他鬼使神差的开口叫了她一句，“宋星遥。”

宋星遥正在剪胶带，以为他着急，连忙说：“我怕你要出门不方便，就不准备给你绕绷带了，剪一块用胶布贴一下，你放心，我手工也还不错，会剪的很漂亮的。”

霍燕琛被她逗笑，“你怎么什么都会。”

宋星遥笑嘻嘻的，“我妈教我的。”

说起妈妈，宋星遥眼底又黯淡了一下，就沉默了下来，空气里只剩下剪刀划过纱布，咔哒咔哒的声音。

宋星遥想起她很小的时候，家里已经停富裕了，妈妈还是会亲手给她和老宋做衣服，很好看的亲子装。

可惜，老宋从来都没有穿过。

后来，妈妈就只是做，宋星遥穿，但是再也没有给老宋看过。

再后来，妈妈忽然就去了，老宋一把火，把那些从没有见过人的衣服，都烧成了灰烬。

宋星遥把纱布贴好，眼睛有点酸涩，面上却还是笑着，只是这些笑意都不达眼底。

“宋星遥。”霍燕琛又叫了她一句，盯着屏幕上，她从显示器微暗的一角投下来的一点剪影。

你还在这里，就是证明她曾经那么美好的存在过，那个人爱不爱她，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

这些话，霍燕琛在舌尖转了无数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霍燕琛心都要揪起来了，很想抱抱她，攥紧了鼠标，把那些感觉合着喉咙口的涩意都压了回去，“你妈妈把你教的很好。”

宋星遥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霍燕琛的话，一颗眼泪猝不及防就砸了下来，好在，霍燕琛背对着她看不见，她飞快抹去了，笑的很甜，“谢谢霍总。”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面冷的人反而心热，一直笑着的人却满心冰冷。

霍燕琛啊，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宋星遥收拾好药箱出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件事情，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住，抿着唇，慢慢转过身，正迎上霍燕琛疑惑的目光。

“还有事？”

宋星遥有点拘谨，尴尬的“我”了几句。

霍燕琛一直很有耐性的等着她。

宋星遥反废了很大力气，还是说不出口，闭了闭眼睛，只好作罢，“没事，霍总，我先回去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霍燕琛忽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眼底的遣倦潮水般褪去，变成漫无边际的冰冷。

“你是想让我，放姜延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