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跟着态度也庄严了些。
“吕爱卿,请讲。”
吕通政道,“臣有陈情,恭请陛下垂听。”
“晋中百姓苦极!去岁大旱,饿死十之一二。幸陛下仁德感天,天佑万民,冬降瑞雪。”
“然春后,突发天花痘灾,发痘毒于头面及身,状如火创,皆带白浆,十死六七,哀嚎遍野,余者疮瘢紫黑,弥岁方灭。”
“痘灾势猛,流民失控,已过保宁至濉溪,灾民再有一月可抵盛京。陛下还需早控灾势!”
众臣沉默,朝上一片死寂。
扶摇震惊!
天花!
夺走无数人生命的瘟疫?
女帝震怒道,“瘟疫爆发多久了?你们整天吵架,为何朕不知此事?”
吕通政回话,“已一月有余,先前首辅已命户部拨钱赈灾,但钱未至,人已死半,日前才得消息,晋中布政使家中已尽死绝,以致晋中无官,流民四奔,一路传病。”
女帝怒怼首辅,“首辅竟知此事不报?你可知瘟疫事大?”
沈晏清慌忙跪地,“臣禀陛下,痘灾一发,并无可治。只有出过痘之人能安然躲过。臣先前已命各地封城,阻止流民,实未想到晋中布政使家中死绝,以致病民四奔。”
朝臣间忽又慌乱一片,纷纷自危。
“这可如何是好?痘灾一旦入京,便不分贵贱,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必不能让痘灾入京!”
谢安此时发话,“陛下,可令神机营架火炮于盛京向北五十里处,阻止病民入京。”
女帝再次震惊,“你要朕将火炮对准百姓?”
他果然视人命如草芥。
此时,有几个朝臣附和道,“掌印此言虽有不妥,但事急从权,若非如此,将死更多百姓。”
首辅也回话道,“臣可寻些出过痘之人,带足粮食草药,在五十里外照料灾民。”
女帝冷冰冰道,“首辅先寻人吧!”
而后,她冷淡看了一眼谢安,“温泉行宫之事先作罢。朕要留此防治天花。”
谢安急切道,“陛下,万不能冒险。此种大疫,人死无算,不分贵贱,不可儿戏。”
女帝道,“要你无用。退下。”
女帝站起身道,“君为臣纲。天降大任于朕身,诸位亦需苦心志,劳筋骨。”
“今日,朕需几名爱卿与朕共研防疫痘苗,年老者不要,家中独子者不要,体弱多病者不要,家有妻小者不要,贪生怕死者不要。”
首辅和掌印同时应声,“臣愿同往。”
女帝道,“掌印身体欠佳,不要。首辅是沈家独子,不要。”
一个残疾,一个高血压加不举。
陈俊驰先出列,“陛下,臣非独子,未议亲,身体康健。”
探花郎李季云也出列道,“臣非独子,自幼习武,未议亲,身体康健。”
榜眼程思敏也赶紧出列道,“臣非独子,习武,未议亲,康健,愿与陛下共抗疫。”
徐文良嗤嘲瞥了一眼徐尚书,也出列道,“臣非独子,习武,未议亲,康健,愿与陛下共抗疫。”
此后,今年新榜的贡士又有吏部的詹世杰、代云林出列。
吴索矩也站出列,大声道,“臣非独子,习武,未议亲,康健,愿与陛下共抗疫。”
扶摇狐疑看他一眼,暗自评价,长得着急了点。
女帝殷殷重语,“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济世安民,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愿与诸位共克时艰,抗击疫情!”
七人道,“愿与陛下共克时艰,抗击疫情!”
女帝深叹,“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在场众臣无不惭愧掩面,有几位老臣已流泪跪下,要求同去。
女帝摆手,郑重道,“放心,不会伤命。但朕需要青壮年试药。”
她又看着裴尚书,“听说裴尚书医术也高明,就随我一道去太医院商议抗疫之事吧!”
她严肃环视众臣,“抗疫是目前大事。朕先以此为重。其他事宜,一概首辅来定,不用告知朕。”
而后,带着刚才七人和裴尚书一起,急急赶往太医院。
谢安愣了片刻,匆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