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真人又问,“我听闻女帝有禅让之意?这可就奇异了,好好的为何要如此?”
沈阁老道,“女帝年幼,不堪国事,又不想被阉贼继续捏着,每每向殿下求助。”
他感叹,“她信任殿下,总想依赖,冥冥之中,还是难离骨血亲情。”
裘真人道,“女帝一个孤女,甚是可怜。早日尘埃落定,也早日救她脱离苦海。”
沈阁老抚须点头,又和蔼笑着看向裘真人身后的女子,“这位想必就是真人掌上明珠,妙真姑娘了吧?”
裘真人点头,命那女子,“还不快来给阁老见礼?”
那女子取下帷帽,温婉上前行礼,“妙真见过阁老。”
抬起头来,一张举世明艳的面容。
沈阁老当时怔住了,深吸一口气,手指着妙真的脸颤抖起来,身形摇摇欲坠,“你.......你...?”
裘真人一把扶住了沈阁老,温和道,“阁老,也是惊奇这世有相似之人吧?”
沈阁老黯下脸色,低声问裘真人,“你这又是何意?”
沈阁老低声恨恨道,“你无非就是恨我当年将宛容嫁给皇帝。”
裘真人微微一笑,“阁老言重了。妙真不过是我无意间收养的孤女,当时只是觉得她那一双眼睛颇有宛容的几分风采,未想到,越养竟越相似?也是意外之喜。”
裘真人又说,“如今,阁老可还觉得妙真配不上皇后之位?”
他顿顿又说,“我一生无妻,只妙真这一个养女,也是疼爱的如珠如宝,愿以十万教众,拥护殿下为天下之主。只求给我这女儿正宫皇后之位。”
沈阁老低声道,“老夫记得原先和真人说好的是贵妃之位,和当朝国师。”
裘真人道,“山人闲云野鹤惯了,国师之位倒无所谓,只是我这女儿,虽在山野,却是按皇后之德养着的。阁老若是嫌弃我们出身,等殿下登基后,虚赏山人一个就是。”
妙真抬起一双纯真无欲的眼睛,看着沈阁老,低头行礼,“妙真定会全心辅佐殿下,贞慈谦顺。不会让殿下有任何后顾之忧。”
沈阁老叹息,“妙真温婉懂事,可惜,真人说得晚了些,我日前已给殿下议下一门亲事,庚帖都已换了。”
他暗自窃喜,幸亏一早收到他父女已至盛京的消息,才匆忙跑了一趟裴府。幸好。幸好。
他徐徐说道,“真人之力老夫固然相信,但是朝中老臣,老夫也是要倚仗。殿下欲成其事,朝野内外,军中上下,必要一呼百应,其中斡旋颇多,真人还是要理解一番的好。”
他眼睛晦涩的看了看妙真,又道,“贵妃之位,实已不低了。”
裘真人笑着说道,“阁老有难处,是山人不懂事了。山人久居方外,不知朝中几何,口出妄言,还请阁老莫要怪罪。”
“无妨。”沈阁老又换上慈爱表情,“妙真难得贞婉静淑,大家风范,又貌似宛容,我一见就非常喜爱。”
他在书案里摸索了一番,拿出一个上好的白玉镶金长生锁,精工细作,上有一个“宛”字。
沈阁老慈眉善目,笑着捧到妙真面前,“这是先皇后闺中之时常戴的配饰,老夫珍藏多年,今日一见妙真,十分喜爱。此物就当是老夫代先皇后赠予妙真的。仅此一个,再无念想。”
妙真双手接过,又温婉行礼,“妙真谢阁老赐玉,必心念先皇后恩德,日夜焚香拜祭。”
裘真人也笑着对妙真说,“我儿须好好记着阁老的一番心意,日后便是作为贵妃,也要恭顺侍君,不可懈怠。”
妙真低眉顺眼,“女儿知晓了。”
她一手握着长生锁,另一手还紧紧攥着腰间的一块玉佩。
沈阁老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甚好。”
裘真人忽又说,“听闻痘灾将至盛京。”
沈阁老叹道,“女帝已为此事烦忧多日,殿下和影风,如今都在宫中助力。”
裘真人说,“山人倒是有办法防治,还请阁老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