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茶垂下眼眸,“原来探花郎也喜欢陛下。”
她怅然道,“不过可以理解,陛下是讨人喜欢。”
李季云小声道,“都是他们瞎说,陛下喜欢首辅这样的神仙人物,又岂是我能肖想?”
裴如茶嘟囔道,“陛下心意难测,对首辅也就那样吧,议亲都不生气的那种。”
李季云没听明白,“啊?”
裴如茶赶紧岔开话题,“说说你怎么要循母志,做贵妃了?”
詹世杰抢答道,“他母亲是崇德三年的秀女,乃我临州首美,但是那年,先帝为迎沈皇后入宫,而拒见三百秀女。”
代云林是盛京人,也津津乐道,“沈皇后当年也是艳冠盛京,如同她亲侄,现在的首辅大人这般。”
裴如茶也道,“听闻先帝为了求娶沈皇后,在南郊移来整整十里桃花林,赠予沈家做私产,桃花开时,蔚为壮观。”
李季云叹气,“这十里桃花林,当年羡煞了天下的待嫁女子,其中就有家母。家母自幼便是临州有名的美人儿,家世好,心气高,而且,她最爱看宫斗的话本子。”
裴如茶欣喜道,“我也爱看。听闻先帝后宫就斗的颇凶。皇嗣相继离世,只余陛下一个。”
她真诚说道,“伯母当年不入宫也是好事,沈皇后当年盛宠如此,也不过三年就香消玉殒。”
李季云哭笑不得的忧愁道,“可我母亲总认为是沈皇后太过单纯,才让赵太后扮猪吃虎,当了宫斗冠军。”
“她还每每惋惜自己如此美貌,又有满脑子计谋,而我父亲竟连一个妾室都没有,令她苦无用武之地。”
裴如茶笑得狡黠,“所以,她就把希望寄在你身上?盼子成凤?”
李季云垂眸无奈道,“我在兄弟中,长得最像母亲,从小被人说像女孩儿,母亲一直惋惜我不是女子,直到陛下十岁登基,我母亲又燃起斗志……”
裴如茶赞叹,“伯母也是女中豪杰了!”
李季云沉重而且悲伤,“父亲对母亲言听计从,是以我寒窗苦读时,还多加了一门课,就是阅读各种宫斗话本子,还要写心得。”
裴如茶兴奋道,“那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她又问,“那为什么非得是贵妃之位呢?”
李季云答,“因为我母亲觉得皇后那位置是活靶子,易遭暗算,还是贵妃这个位置好操作,进可攻退可守,容易出冠军。”
裴如茶点头,“嗯。伯母是有些见地的。有机会要当面请教。”
李季云无奈道,“都是些学了无用的东西。”
陈骏驰听了半天,也跟了一句,“可我觉得,陛下似乎志不在后宫,而在社稷。”
吴索矩反对道,“非也。陛下不大懂朝政,上朝之时,一贯不知几何。”
众人都道,“是啊!陛下是听不懂。”
“字都认不全。”
“也不会写。”
徐文良独力反驳道,“这有什么。陛下认不得字,我等帮她就是了。先前掌印在时,不就将朝政简要说给陛下听。”
陈俊驰也认同道,“是啊,奏折何必堆砌词藻,将事情简要说清即可。”
徐文良深情道,“陛下所有的,是一颗装着苍生天下的仁心。”
李季云也附和,“是啊。不然一朝天子,怎会在此守着瘟疫,以苦为乐。”
此时,裴知聿和封鹤林回来了。
裴知聿笑说,“聊得挺开心啊?”
裴如茶快嘴道,“大家都敬佩陛下心中有苍生天下。”
裴知聿点点头,笑意深深,“诸位都是春闱头榜,以笔墨谋天下之人,岂能光是坐着说说?”
“譬如徐郎,就整日作文章,颂扬陛下事迹,以求帮陛下稳固天下民心。”
“自古,得民心者才得天下,陛下身先士卒,对抗住了如此恐怖的天花病毒,挽救了多少生灵,如此不世之功,诸位不该颂扬一番吗?”
七文官纷纷举杯,“裴兄弟所言极是,令我等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