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妃一事,他必须在北祈使臣入京之前定下!
因清风餍一事,加之自己与夏宗的关系,宁礼琛必然会开始动摇,到底是娶苏心娩….
还是自己!
他自然会听一听皇后的意见!
不出三日,皇后必有动作!
到时...
苏轻默垂下眸子,顾盼美目中少见的温柔一闪而逝,低声道:“便可以看见她了...”
再抬眸时,情绪褪去,便又是看着那梅花了。
槿夏却是疑惑道:“小姐,你为何一直盯着这梅花看呢?”
苏轻默含笑看了看槿夏,打趣道:“槿夏,你闻不到这梅花香气么?”
槿夏撇了撇嘴,凑近,对着那梅花嗅了嗅。
蹙眉,又嗅了嗅。
半晌,她脸色大变:“小姐,这梅花有问题!”
苏轻默医术精湛,同样的,毒术更盛!
槿夏多年来耳濡目染,也识得一些,眼下这梅花的香气,显然是不正常!
苏轻默缓缓勾唇,轻声道:“蚀肤散”。
蚀肤散,如其名,淡淡香气,吸入体内后,仅仅几日,肌肤便开始脱皮溃烂,也会结痂愈合,却…
不断的腐烂、结痂、脱落,再腐烂、结痂、脱落,周而复始,直至不成人样,流血不止。
束手无策,痛苦而死。
“苏心娩年纪不大,狠辣的法子倒是不少!”槿夏咬牙道。
苏轻默淡声道:“她眼下恨透了我,自然是什么歹毒用什么”。
苏轻默所言不错,苏心娩让紫藤将蚀肤散撒在了碧空院,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苏轻默浑身脓肿恶臭,血肉模糊,不人不鬼的模样了。
“可惜,这药用错了人”,苏轻默淡声说着,抬手,一把粉雾撒出,面前桃花微晃,便又是恢复了原有的清幽之气。
果然没让苏轻默失望,不久宫中便传来旨意,皇后娘娘明日设宴赏花,请苏府两位小姐一同前去。
苏轻默接到旨意后便勾唇一笑,明日,是不会这般风平浪静了!
此时,京城西郊。
擎云庄。
擎云庄乃京城北侧一座庄子,虽十分普通,却是当朝太子,宁礼琛名下的。
此时,宁礼琛正坐在房间内,神色之间不见喜怒。
下首则站着一人,身穿杏色长衫,衣料不难看出是极贵的蜀木锦,面色十分焦急。
“殿下,小儿有眼无珠,并未认出苏二小姐,这才犯下大错,这都是平日里被草民给惯坏了啊!”
那人心痛道:“殿下要罚,就罚草民吧!只求殿下,能饶了小儿一命啊!”
此人正是裴平秋。
宁礼琛仍是坐在那里,面上毫无所动,更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裴平秋见此也不知宁礼琛到底是何意思,心里更是着急了。
“殿下,草民...”
谁知,刚一开口,宁礼琛竟是笑了:“裴平秋啊裴平秋,你这话可是言重了,什么命不命的,本殿待人一向宽和,怎么倒让你说成了,冷血无情之人呢!”
裴平秋一听,有些懵了,他试探道:“这...那殿下的意思是...”
宁礼琛说道:“本殿根本没打算娶苏心娩,又何来的处置裴卓呢?更何况,裴卓可并非是本殿抓进京兆尹府的!”
“不...不打算娶苏二小姐?!”裴平秋惊讶道。
可之前不是…
忽然,裴平秋恍然大悟。
前几日那苏大小姐风光回府,殿下莫非...
也是,一嫡一庶不说,眼下苏轻默又是宁国公的养女,殿下起了另立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正当裴平秋想着,便听见宁礼琛不悦道:“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裴平秋一惊,赶紧说道:“自然自然,殿下的心思,哪里是草民能揣测出来的!那这...小儿...”
若苏心娩不是太子妃,那此事,可就简单多了!
宁礼琛却是说道:“也是裴卓倒霉,竟撞在了萧暮尧的手里,本殿若是直接下令放人,岂非是搏了萧暮尧的颜面?”
裴平秋连连称是,他也明白那萧暮尧绝非善类,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殿下自然不愿与萧暮尧为敌。
“就让裴卓再呆上五日吧,五日之后,萧暮尧那里淡了此事,本殿就将他放出来!”宁礼琛说道。
“这...”裴平秋听后蹙眉,有些心疼道:“五日...是不是有些多啊”。
既然苏心娩不是太子妃,那卓儿就根本没什么过错,不过是误将苏心娩当作青楼女子罢了,更何况…
她若是个好的,能去找初霜儿请教这等事情?!
再关五日,他儿是要受多少苦啊!
宁礼琛听后却是眸子一眯:“裴卓在京兆尹府,邱承自是不会委屈了他,可此事若让萧暮尧不痛快,出了事端,可别怪本殿没提醒你!”
裴平秋听后一个激灵,想起萧暮尧上次查贪污一事…
他裴家为宫里办事,这五年来油水可是捞了不少,若萧暮尧有心查他...
后果不堪设想!
而后,他紧忙说道:“殿下说的是,是草民糊涂了!就依殿下所言,五日...”
裴平秋咬牙道:“就五日吧!”
宁礼琛摆摆手道:“去吧!”
裴平秋连连点头道:“多谢殿下,那草民就告退了!”
直到裴平秋离开了擎云庄,宁礼琛的才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目光越发冰寒,杀意也渐渐显露。
人心不足蛇吞象,裴平秋竟还敢与自己讲条件!
裴卓和苏心娩这两个蠢货让他丢尽了脸面,眼下他却还要为了大局,忍耐至此!
‘啪’的一声,宁礼琛气的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力气之大,整个桌案都是一震。
第二日。
微阳初至,窗隙而过,赤色的光束洒在娩枫院,不尽柔和。
这几日以来,苏心娩终于是睡了个安稳觉。
今日皇后设宴,殿下定然也会到场,眼下并非赏花时节,娘娘却设宴赏花,显然是别有用意!
若殿下不信自己,大可毁亲,或不让自己参宴,可眼下仍邀自己入宫,那么最有可能便是...
近日流言太多,殿下要当众护着自己,澄清谣言!
今日这赏花宴,分明是为她而设!
所以她今日早早起身,可是好一番梳妆打扮!
她要让所有人明白,她才是独一无二的太子正妃,没有人可以替代!
苏心娩粉妆玉琢的上了马车,等了许久苏轻默才姗姗而来,仍是那一袭白衣,一支玉簪,却是...
戴着面纱!
苏心娩霎时有些懵了。
她本以为苏轻默定会傅粉施朱,可眼下丹铅其面也就罢了,竟还将脸...
遮上了?
“大姐姐这是...”苏心娩试探道。
苏轻默却随意道:“许是昨夜泡的梅花浴不大适应,起了些疹子”。
“梅花浴?”苏心娩惊呼道。
而后自知失态,她故作担忧道:“可是你院子里那些梅花?”
苏轻默颔首道:“我向来有花浴的习惯,见院子里梅花正盛,便让槿夏摘了些沐浴”。
苏心娩听后简直要拍手称快了,若不是强忍着,她都要笑出声了。
那梅花,她可是让紫藤洒了好些蚀肤散,苏轻默啊苏轻默,你竟然...
拿来沐浴!
哈哈哈。
这人啊,若是自己找死,真是谁也拦不住!
“许是天干气躁的原因,多泡几次就好了呢”,苏心娩笑道。
苏轻默啊苏轻默,这才如何?待再过几日,你这脸...
别说是面纱了,便是带个帷帽,也遮不住!
你就等着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吧!
御花园内。
霞光映云,繁花满地,流莺轻噪,佳人呢喃。
因苏轻默姗姗来迟,御花园内早已裳容齐聚,三两成群的叙着话。
而二人走近之时,也不知是因苏轻默还是苏心娩,众人竟是纷纷看了过来,一时间,倒是万籁俱静,唯独莺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