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想起曾泰、段绍义等人之死,嗟叹不已,一斜眼间,却见叶天涯津津有味地听着自己说话,小脸上发着兴奋的红光,目光中尽是崇敬企盼之色,不由得好笑,道:“叶重,你小小年纪,竟然对江湖上的事情也这般感兴趣。看来你这个牧童想要老老实实的务农种田,却也不易,哈哈。”
又过了两天,慧空见叶天涯将曾泰的内息融合之后,已颇能运气使劲,又惊又喜,道:“善哉,善哉!想不到才这么短短数日,你的功夫已初步小成。嗯,既然如此,老衲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教你一套‘登萍渡水’功夫。只不过这门功夫甚是难练,连我这个达摩院首座当初可是费了一年半时光,才勉强成功。你要是学不来,可莫怪老衲故意为难哪。”
不料叶天涯只花了三天工夫,便即身轻如叶,来去自如,练成了繁复神奇的“登萍渡水”轻功。
慧空见这小牧童依着自己所教的轻身功夫,跳跳蹦蹦,足不点地般在草地上倏来倏去,犹似凌虚飘行一般,“咦”的一声,瞪大了双眼,奇怪得说不出话来。
他呆了半晌,又合掌念佛,喃喃的道:“南无阿弥陀佛!”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当下又教导了不少拳脚、指法、轻功、收发暗器的功夫。
须知少林派武学博大精深,慧空老和尚偏生腹笥奇广,“登萍渡水”轻功之后,“飞絮功”、“忘形拳”、“大须弥掌”、“多罗叶指”、“沾衣十八跌”等等诸般看家本领,更是倾囊相授。
如此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的卖力,不知不觉的已过了月余。
叶天涯从苑府中众奴仆、杂货铺伙计、饭店厨子等熟人口中得知,先前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外地客人俱已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向。
慧空听他述毕,低头沉思,脸现迷惘之色。
叶天涯不敢再问,心想:“那些江湖豪客都已离开了,镇上也没出甚么事。怎地慧空师父看上去不太高兴?”
慧空外伤虽已痊可,行动自如,内力元气却尚未恢复。他在闲谈时言道,此次玄功有损,远比初时所预料的严重得多,看来三个月也好不了啦。须得长期调理,方可复元。
这些日子来,慧空每天和叶天涯拆招喂招,督促不懈。
又过得数日,这天清晨,叶天涯照例将羊群赶至树林旁边,径自入林去见慧空,问道:“师父,今天还练什么功夫?”
不知不觉间,叶天涯已习惯了称呼慧空为“师父”。而丑罗汉总是一笑了之,既不答应,也不拒却,神色间似乎默认了这个俗家弟子。
此刻叶天涯只道慧空和尚依旧不会搭腔,哪知他却一反往日的微笑点头,说道:“重儿,既然你叫我师父,又不能出家为僧,为师的想来想去,便破例这一回,收你做个记名弟子。你且拜师罢!”
叶天涯顿时大喜过望,当即跪下磕头,行拜师之礼。
这些日来习武之余,慧空时常纵谈江湖轶闻,武林掌故,这小牧童见识武功,俱有长进。至于拜师的礼仪规矩,自也无须旁人指点。
慧空坦然受礼,捋须笑道:“好徒儿,起来罢。嗯,本来为师的这次受人之愚,被引来此间,徒劳无功。幸好机缘巧合之下,收了你这个天资聪颖的徒弟,说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这样罢,咱师徒俩还是外甥点灯笼,照旧,你只须牢记先前答应过的那三个条件,其他的狗屁武林规矩,也大可不必理会!”
叶天涯连声答应,垂手侍立。
慧空笑了一阵,脸色转为凝重,道:“其实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所谓门派之别,乃人为耳。如若强加于你,反而心有滞碍。如今你一身江南‘烈焰堂’的功夫,却成为我南少林的俗家弟子,未免惊世骇俗。不过,以你的天资,加之根底深厚,日后在武学上的修为,决计不可限量。”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今后你修炼真气之余,也别忘了站桩、吐纳、腰腿、桥手等基本功夫,切记内外兼修,拳剑同习。还有,你年纪尚幼,凡事循序渐进,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有,你……”
叶天涯答应了,忽尔心中一动:“奇怪,怎地今日老师父说话这般唠叨个没完没了,好生反常。啊哟,是了,难道他老人家要离开这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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