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候爷叫道:“一言为定!”猛地纵身扑上,挺枪一送,嗤的一声,当胸一招“拨草寻蛇”,踏中宫直进。叶天涯右手单刀一竖,似欲格开银枪。岂知对方枪到中途,倏地转而向右,枪杆横推而至,变了招“横扫千军”,直欲将他手中钢刀砸飞。
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叶天涯也即侧身变招,左手五指一翻一勾,迅捷无伦地以“空手入白刃”功夫将银枪挟手夺了去。
小候爷陡觉掌心炙热,手臂一震,不由自主的松手放开,大骇之下,向后跃开。
叶天涯双手一扬,将银枪与钢刀一齐疾插入地,说道:“小候爷,你枪法精奇,膂力惊人,令人难以招架。今日比武,你我不分高下,就此罢手如何?”
小候爷万没料到对方只一招之间便即随随便便的夺下自己的银枪,连钢刀也没用上,一呆之下,脸如死灰,身子簌簌发颤。
隔了好一会,他已知自己和这青衣少年武功相差太远,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惨然无语。
叶天涯低声道:“小候爷,这里并无外人。实不相瞒,我请你来此,其实是想向你打听一下……”话未说完,小候爷一摆手,厉声道:“废话少说,士可杀不可辱!叶天涯,公子爷自知不是你敌手,如今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你快动手罢!”
叶天涯摇头道:“咱们无冤无仇,我杀你做甚么?”
小候爷哼道:“这么说,你想以小爷为人质,勒索银子?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叶天涯哑然失笑,摇头道:“原来你跟胡师爷一般,当我是谋财害命的江洋大盗啦。”又道:“你别误会。我绝无恶意,只有一事打听,务请如实相告。”
小候爷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似乎又是惊骇,又是警惕,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叶天涯道:“我很想知道,小候爷的枪法是跟谁学的?”
小候爷微微皱眉,舒了口长气,喟然道:“你,原来你想知道这个啊。适才你说过‘阿布枪法’,想来你也认识阿布吧?”
叶天涯道:“这么说你是他徒弟?”
小候爷双眉一挑,脸现傲色,道:“阿布算什么东西?凭这厮也有资格做小爷师父?简直是笑话奇谈!”
叶天涯淡淡问道:“噢,这么说,你是童一峰的徒弟了。”
小候爷摇头道:“你不必胡思乱想。我和大魔头‘漠北秃鹫’毫无干系。至于这门‘追魂枪法’,我是从另一人手中学来。那个人……她已经死了……阿布也认得他。唉,我不想再提她的名字。”
叶天涯见他神色忽转凄凉,微觉奇怪,便问:“那是怎么回事?”
小候爷向他横了一眼,气忿忿的道:“叶天涯,你若想替阿布那个废物向我寻仇,尽管动手便是。死者已矣,何必再问?”
叶天涯听到这番话,情知小候爷与传授他枪法之人、阿布之间定然有不少纠葛,但事不关己,抑且他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便道:“小候爷,你别误会。我和阿布并无交情,反而还曾无意间与他师徒结下了梁子,又怎会替他向你寻仇?”
小候爷半信半疑,道:“果真如此,你待怎地?”
叶天涯耳力极灵,已听出竹林中几名官兵急急赶来,须臾即到,便道:“小候爷,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有无听过‘苑文正’其人。对了,他是一个休致官员,曾经做过刑部侍郎。”
小候爷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目光转开,呆立少时,摇了摇头,喃喃的道:“苑文正,苑文正是谁啊?我从未听说过!”
便在这时,竹林中不远处传来“小候爷”、“公子爷”的叫声。
小候爷转头瞧了叶天涯一眼,冷冷的道:“叶少侠,我可以走了吧?”
叶天涯一无所获,颇感沮丧,拱手说道:“今日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则个。小候爷,这就请便罢。”
小候爷略一点首,走上两步,抓起枪杆,将插入地下半截的银枪拔了出来,提在手中,迳自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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