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皱眉道:“恐怕不到十个小时,因为德化府是被郭庆和杨丰放弃的,叛军接手要不了多少时间,只待仙朝官兵一走就可以拿下。”
“那巴大人在连山城北吃了个闷亏,估计不会放过连山城,他们占领德化府后只要派一小队人马扼守住官道就能让我们插翅难飞。”
“唉,说起来,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仙朝官员们的无耻,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放弃德化府。都不等我们先撤。”
耿憨沉吟道:“看来这次叛军是下了血本贿赂杨丰。不过广哥你要连山城百姓跟你一起走恐怕不容易吧,他们这些老人留下来就是因为故土难离,不愿背井离乡,现在要他们一起撤退难度不小啊,我们又没时间做思想工作了。”
丁广答道:“这我就没法勉强了,谁爱留下就留下,我只把可能的后果告知就仁至义尽了。”
吴华追问道:“广哥,我们带人撤退到什么地方去?难道是北岛郡吗?”
丁广点点头:“当然是北岛郡,难道还是德化府吗?那岂不是直接在帮叛军押运百姓过去吗?”
说到这里,就听到张药师在府邸门口大喊:“好了,出来吧!”
三人起身,来到府邸门前,吴华突然“啊”的一声惊呼,原来城主府门口的广场上站着近两千叛军,他们排列整齐,衣甲鲜明,腰刀雪亮,一眼看过去全是白花花的人头,气势倒还不错。
吴华见丁广他们没有丝毫惊讶,再仔细一看,这些叛军士兵大半都是花白头发的老人,内中还有不少大妈,吴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连山城的百姓和守军都换上了叛军衣物。
丁广问道:“那些叛军俘虏在哪里?”
张药师答道:“那两千俘虏扒光衣服后被分别绑在了城中不同地方,这样他们自救的时间就大大拉长了,我们应该有足够时间撤退。”
丁广闻言点了点头,这些叛军士兵士气已丧,又没有兵器没有军装,加之领头的木队长被废掉了,威胁其实已经不大,他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吴坚在一旁补充道:“感念城主大人的恩德,连山城百姓全都愿意追随大人撤离,七百多百姓加上一千守军,我们俘虏的叛军士兵也差不多刚好是这么多,可谓是天意,大人真是英明。”
这一通马屁拍下来,饶是丁广还有些心神不宁,但也颇有点飘飘然了,毕竟自己还没有机会经受过糖衣炮弹的轰击啊。
现在初尝过后,感觉很是奇妙,糖衣炮弹的滋味竟然挺不错的,难怪有人那么醉心名利,实在是这种成就感太幸福了。
丁广正傻笑着看着一众百姓,突然觉得有人碰自己,转头过来见是吴华,丁广刚要说话,吴华低声道:“广哥你先把口水擦一擦,然后怎么办你得快下命令,我们时间有限。”
丁广闻言老脸一红,一摸嘴角全是黏糊糊的唾液,他忙不迭的用衣袖抹去,然后挺直了腰板想要训几句话,但张开口以后脑子里的台词忘得干干净净,于是只好闭嘴。
刚闭上嘴又觉得来了灵感,应该能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词句出来。
待得丁广再欲开口,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他不由得呆立当场。
耿憨他们见丁广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他又在演什么哑剧,难道是被连山城百姓的忠诚给感动了?
丁广急得快快哭出来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当着一大帮观众紧张到说不出话来,自己除暴安良的勇气哪里去了?自己运筹帷幄的机智哪里去了?自己气定神闲的形象哪里去了?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这时,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一众百姓和士兵都满脸兴奋的看着丁广,这位城主大人可跟以前的官员大不相同,敏于行而讷于言,比那些夸夸其谈的官油子好到哪里去了。
这阵掌声倒是帮丁广解了围,他终于缓过神来,右手高高举起,待掌声一停,他用力一挥手,命道:“出发!”这一下气势如虹,颇有上将之风。
吴华双眼放光,赞道:“真是无声胜有声,这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演讲,广哥太有才了,我得好好跟广哥你学着点。”耿憨和张药师闻言都是由衷的点了点头。
丁广心中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事实的真相,他哪里是什么被感动了,明明是见不得大场面,紧张到忘语罢了,看来以后还是少发表即兴演讲为好,自己不是那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