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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了凡躬腰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他从书堆上摸出了一本初中数学公式全集，快速地默读着。

灌县三中的毕业班教室里，最后一排的一张桌子上放了很多书。

人教版语文、薛金星教材全解、封面上印了goforit的英语书...这里面当中没有一本不是被注满了标识和笔记，它们被堆积起来，形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使上课的老师看不到在这庇护之下的学生到底做了些什么。

何了凡一边读，一边用视角的余光盯着挂在黑板正上方的时钟，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到了快要下课的时候，何了凡从抽屉中拿出书包，不紧不慢将地桌上堆着的书收入其中，准备离开。

这一举动吸引到了他旁边许多躁动不安的同学们的好奇，但何了凡却没给他们机会，一到下课铃响便从后门迅速都溜了出去。

后来过了很多年，班主任杨老师都还记得何了凡找他办理请假手续的那天下午。

在何了凡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后，杨老师本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却并没有在他脸上发现有任何情绪波动所留下的痕迹。

平日里，何了凡给人的一种模糊不清的印象。

他游离在集体的边缘，却又不完全从中脱离；他时常响应号召参加团体活动，却又总是孤身一人单独行动。

这导致初中三年的生活都快要结束了，到最后班上竟没有一个人了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有什么爱好。

有人说何了凡的初中成绩其实很不理想，但他毕竟还是以免除学费、供给奖学金的优待条件考入了群青中学。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都是在一个教室上课下课，别人玩的时候他也会玩，别人在学习的时候他不时也在玩，他离开灌县三中的时候还是初春，而何了凡与别人的差距就像那几天下的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等到被人发现，已经是一条巨大的鸿沟。

那一时可谓是风头无量，何了凡突然就成了老师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好似已半只脚踏入了高等学府的大门，人生命运就此改变。

群青中学全称群青私立高级中学，坐落在蜀川省的省会城市，终都市的武侯区境内。

群青中学历史悠久，一家传承，底蕴深厚，学风优良，师资力量庞大，与终都四中、七中、九中等一众学校一并被认同为是蜀川中学教育天花板级别的存在，只能被人用来仰望。

杨老师正坐在一堆卷子面前辛苦地进行批改，他本以为何了凡是像其他人一样是因为准备中考压力过大而导致精神失常。

他的成绩看上去虽然并不鹤立鸡群，但总归是四平八稳，努力一下，冲刺一个县内的重点高中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杨老师便笑着打发他说道：“春冬转季正是容易造成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这里正有几包抗病毒颗粒！这段时间是这样的，你们又要准备考试，我这来了好几位同学跟你一样有相同的问题，这里存货还多着呢！”

不过何了凡似乎早已预先了晓杨老师会说这样的话，毕竟这件事确实发生的突然，便从书包里拿出准考证请杨老师看。

“老师您误会了。”，何了凡静静笑道，“我的确是要去群青中学考试。”

这把杨老师吓了一大跳。既然执意如此，那就给你办准考证吧！杨老师如此心想到，好像已经看到了结局，他对何了凡并不抱有希望。

“那好，我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稍等一下。”

一切手续都办好之后，何了凡道过感谢后，正想准备离开办公室，却被杨老师赶忙拉住，想要再告诫他几句话。

杨老师心想到，这三年来虽然并不频繁跟他谈心，但今天他要走了，临别之前再说上几句勉励之词，也不枉师生一场。

毕竟那些出去考试的学生们在这之后大都杳无音讯了，他任教了许多年，这是总计出来的一部分经验，估计这次何了凡走后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班主任老师从隔壁的空桌子边抽来一根板凳，它的主人目前正在上课，就放心地让何了凡坐下了。杨老师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少年，在心里面组织着语言。

何了凡的颜值还是挺高的，五官俊秀，只是双眼常常无神，总给人一副睡不好的感觉，但毕竟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杨老师实在没想到，三年过去之后他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草草结束的下场，学习成绩不出色，也没见他有什么熟人朋友，只能说是可惜了。

便鼓励何了凡说道：“既然你要去考群青中学，那你就放心去吧，努力发挥出你的最高水平，考不上我们也不丢人，每年那么几万人去考也就录取两百多个，别灰心！你要是考上了，那就长脸了，我个人给你封个大红包！”

何了凡便去考试了，他所在的初中也只不过是个小县城里一所普通的初中，一个班最好的情况就是五十多个人里面能有十个考上高中，见微知著。

杨老师也和大多数普通的教师一样，教学水平并不高超，只能在生活上多关照下学生。

一个星期后，正当他的许多同学闹着组团要去哪所职高，杨老师也已束手无策的时候，何了凡带着考试成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