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们以为幸福的日子会永远地继续下去,鸡哥虽然失去了自由,不过他却很天真地认为自己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过日子,在哪里都一样,但是他很快就后悔了。
他的狱友对他并不友善,轻则口头侮辱,重则拳打脚踢,那时制度还不完善,从业人员的素质也有待提高,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常常睁一只眼闭眼。
毕竟鸡哥活该,凭什么同情他?
但鸡哥的希望还没有消去,还有好兄弟和家人会定期来看他,二十年后出来了还是一条好汉,抱着这样的想法,鸡哥慢慢地老去了。
鸡哥的家人从他犯事后被抓进派出所等候审讯的时候就从他的世界完全消失了,鸡哥后来才知道他们选择和自己断绝了关系,他老婆寄来的信上就是这样说的,随信附带的,还有一张离婚协议书,她会把孩子养大,但是希望鸡哥可以签字...
鸡哥看后怒不可遏,不仅没有签字,还把信连带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暴跳如雷地痛骂并诅咒着他曾深爱过的家人和妻子。
然后是他的好兄弟们,最开始鸡哥进去后,每隔几个月还有人愿意过来看他,甚至还陪他度过了一个新年,鸡哥满心欢喜。
就算失去了家人,自己还有兄弟嘛,他这样想着,就连每天例行劳动改造的时候都充满了动力,甚至被评了劳动标兵。
鸡哥年轻时特别爱看《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这本书,他认为自己和保尔柯察金一样,目前只是碰到了生命中必须的挫折。
但慢慢地,好兄弟们也和鸡哥断了联系,有的陆陆续续也和他一样进了监狱,鸡哥的太阳慢慢沉了下去,他的青春就这样蹉跎了,这时离他进监狱的时候刚刚仅过两年。
鸡哥开始怀念起他曾拥有过的自由、爱情和家人,终日沉溺在悲痛和极度懊悔的漩涡当中,一九九五年,他二十岁,已经有半支身子埋入了黄土。
鸡哥的热情和精力慢慢消失不见了,找都找不到丢在了哪里,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小孩,至于是个小子还是个女娃,他痛苦地发现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然后过了很久,鸡哥久违地收到了寄给他的信,那是他女儿写的,蚯蚓歪歪扭扭地在黄色的草稿纸上爬,看来连笔都还抓不稳,鸡哥心疼之余又感到了幸福,他很久再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信封里面还附有一张合照,上面有三个人,站在最醒目位置的是一个小女孩儿,模样俊秀可爱,和过去的鸡哥一样。
小女孩儿在信上写道,自己虽然从未与鸡哥见面,但却十分想念爸爸,她叫爸爸不要担心,一定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她会好好生活。
鸡哥留下了感动和幸福的泪水,他把信手收得整整齐齐,当作是珍藏。而那张照片,鸡哥则把它撕成三半,只有一部分是自己梦想看到的。
鸡哥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那团火在他心里烧了很久,但是他毕竟已经不再是年轻人了,所以那也只是余烬,自那之后,他开始期待起未来的生活。
鸡哥开始每隔几个月都会收到女儿的来信了,每一次也都会附带一张女儿的小照片,她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甚是可爱,鸡哥拿着这些照片对比起来,她慢慢开始长高。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监狱方面因为鸡哥表现积极,给了他减刑,劳改场上,阳光洒在鸡哥的双肩,仿佛还是自由人。
他计算着时间,鸡哥心急如焚地渴望着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天,这样他就能见到女儿了,最好的情况下,多少还能尽下作为父亲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