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坐在旁边的板凳上,等你回来,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何了凡扭过头去,四目相对隔着两幅墨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对方更好的人。
就这样,茶明绘把何了凡连带着轮椅放在了路上的长椅上,小跑着上了二楼的肯德基,睹视着她的背影不放,何了凡握着轮椅上的扶手,也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立足在这个春熙路上,脚下踏着一双黄色的塑胶拖鞋,何了凡抬起头,看着茶明绘终于从自己的视线当中消失,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漆黑墨镜,环顾四周的高楼大厦与过往行人,青秀的面庞上写满了茫然和惆怅,他突然想问问这个世界。
他叹下一口气,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了拿铁圈箍的黑色长椅上面,何了凡睁大双眼,他抬起右手,看着掌心中一道又一道的脉络还有视野之外,下身穿着的蓝白长裤与坐着的黑色铁圈,何了凡想问问这个世界,一个人的幸福到底是什么东西。
生存方式……
“你怕了吗?”
“我要你去找一条适于这个世上所有人的,一条通往幸福的生存方式,我要你继承我的精神,从此以后人们就不再需要教父了,他们自己就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应该往哪儿走。”
何了凡不厌其烦地回想着荆溪桐的话语,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继承人,心里仍是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切了。
“我给你翻译翻译吧,要是找不到,你自己也永远无法得到幸福,当然,我对你的信任也打了水漂,你和你的所有子孙都无可避免地被金钱腐蚀掉,堕落成一个随处可见的,一个庸俗无趣的凡人,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
何了凡咀嚼着荆溪桐的话中之语,他突然有些后悔去见荆溪桐,更后悔昨天在天台上打的那一架,他怀疑,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荆溪桐临时编造出来的理由罢了,而自己,竟听信了荆溪桐的谗言,向她许诺道自己会从检察官的监视之下把那笔钱给夺回来。从此彻彻底底地继承了她的一切,如乞丐般得到了施舍。
在昨天早上,何了凡觉得自己要面对的敌人只有荆溪桐一个人,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要击败她虽然有些棘手,但也并非无迹可寻。
而现在,从地府归来的何了凡,他由衷地感恩着生命的贵重以及同伴、母亲还有恋人对自己的照顾,面对未来,未知即代表了恐惧,何了凡恐惧自己哪天会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切美好。
很多时候,敌人就藏在自己根本注意不到的地方,Ta或许真的是一个人也或许是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幸福所在吗?何了凡不禁陷入到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流氓的幸福就是为非作歹最后又能逃之夭夭。
资本家的幸福就是自己一个人就能霸占这世界上所有的财产,掌控所有人、事、物的价值,能够富可敌国。
那我的幸福是什么……
绘绘的幸福又是什么……
还有那些奋力挣扎在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们,他们每天都干着辛劳的工作最后却只能拿到低微的报酬,他们的幸福又是什么?
难道说好人、普通人就不配体面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他们不配去享用那些奢侈、美好的情感或是玩物,只能做一个无情的劳动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