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很难如愿,人家压根就没打算交给官府。”
“劫狱?”
“不妥,孙家势力庞大,咱们仨人对付不了,现在只知道贼人藏在叔伯府上,他们可是整装待发,必定看管严密,潜入风险太大。”
周云生摇摇头,推门喊过周三儿,取下腰间的一个木坠,耳语了几句,转身回来。
“既然孙家要去会仙谷,咱们干脆先行一步,去会会那个黄鼠狼婆婆!”
“咱们仨突然消失?”
“如果孙家真的盯着坟头山,上次我和云生对着孙老爷撒谎,对方肯定已经识破,但是迟迟没有针对咱们的动作,要么还有旁事儿暂时顾不上,要么根本对坟头山不感兴趣,所以,我无法回答为何独独秋奎海被杀问题。”
“这样,咱们兵分两路,子康留在这里继续盯梢,安排眼线尽量打探内情,我和福临明日一早就出发。”
突然,屋外传来阵阵嘈杂,已经离开的周三儿竟折了回来,气喘吁吁地一脸惊愕。
“三位爷,孙家发疯了,那个贼人是个老头儿,现在正被押在村口的空地上,据说要被处死,乡亲们都在围观呢!”
“知道了,你别再跟着我们,赶紧出村办事!”
说罢,仨人冲出客栈,就看着外面人头攒动,远处村口那边火光通明,敲锣打鼓,寒冬的夜晚竟像过年一样热闹。
“无法无天!”
季子康骂了一句,快步冲到前面,从怀里取出一个事物,按在手中叮当作响,不一会儿,从两侧的巷子里竟窜出一个个人影,穿着其貌不扬,悄悄跟在季子康的后面。
周云生冷眼盯着,回头看看韩福临,发现他也是满脸冷峻。
“子康不简单,藏得深啊!”
韩福临点点头没有附和,只是拉着周云生快步追上,眼看着到了村口,一眼望去,这阵仗可是不小,孙家人虽然没有甲胄在身,却个个身板强壮,外围一圈挡着百姓,当中立着一个木台,上面跪着一人,身上披着破烂的被子,头顶泛着白色,此刻正低着脑袋。
俩人刚到近前儿,就听到季子康已经开始高声嚷嚷!
“孙家管事的何在?”
他可不管外围一圈是仆人还是打手,仗着官家在身,胖乎乎的双手直接推开,身后那些人两侧分立,单手一挡护住季子康,这家伙此刻绝非孬种模样,那表情痞子味十足,就像唯恐天下不乱,满眼放光,韩福临和周云生一看,顿时摇了摇头,这厮绝对不是正义感爆棚,根本是闻到了铜钱的味道。
就看着他昂着脖子,冷冷地扫视一圈,那木台子下面,约莫五步的距离,摆着两把太师椅,上面端坐二人,头戴翻毛暖帽,一身裘皮大袄,双腿铺着厚毛毡,微微露出皮靴尖子,俩人听到嚷嚷,摆摆手止住身后的壮汉,转头眯眼盯着季子康。
“季大人,老朽有礼了!”
季子康一看,说话这人满脸苍老,却威严容貌不亚于孙老爷子,只是那双眼睛丝毫没有慈祥的感觉,只是冰冷冷的一股子蔑视,顿时心中怒火蹭的顶了起来,两步上去,大声呵道。
“估计是孙家叔伯吧,夜里如此灯火,这是要开堂会啊?”
“哈哈哈,没错,老朽今日兴致高,带着弟弟给乡亲们办一场大戏,不知道季大人愿不愿意赏脸同坐呢?”
“小的可担不起您的盛情,只是看这架势,戏码不小啊,估计得见血吧?”
“何止见血啊,少爷惨死,儿子殒命,祖坟都被刨了,区区一点血,能把这些债填平吗?”
“国有国法,杀人也罢,刨坟也罢,只有过了公堂才能定罪,家规管得了自己人,但夺不了外人的命吧?”
那老头儿也是一愣,脸上竟满是吃惊,眉毛随即一挑,就像看着怪物,眼神中全是蔑视。
“季大人,大清是亡了,但孙文的民国就稳当了?北平城内,北洋才是当家的,孙家虽是一介草民,但蛰伏在这京畿之地何止百年,总还有个亲戚故旧吧?哦,对了,单单你那保定城,军官学校里还有几个门生,惭愧,惭愧啊!”
季子康一听,恨得牙根痒痒,这老头儿口气低下,但那眼神却只有傲慢,转眼一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冲动啊,只看到了大坑窝的土里土气,却忘了富人深山满亲朋!
这下,顿时尴尬无语。
不想另一个老头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走向季子康,当着乡亲的面深鞠一躬,这下,人群中一阵喧闹,就看着那老头儿微微抬眼,满脸奴才样儿。
“季大人,五百银元,买这厮的命,够了吗?明日便送到您家老太太的府上。”
季子康定睛一瞧,这人一对下贱的狗眼,额头纵横深沟,两撇小胡子左右晃着,嘴角不经意一个冷笑,眼珠子却死死盯着,周云生远远一瞧,摇了摇头,季子康此刻已经双腿打颤,这是败了!
“敢问孙老爷,您这出,得教我个台阶吧?”
“季大人,人间的事儿,我都听您的,过堂、上刑、砍头,全是国法,但除此之外,有一样事儿,您可管不了。”
“除此之外?哪样儿?”
“钟馗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