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家!废墟当中有异常!”
原来,灰熊他们各自钻入周遭的洞中,却没有矿脉,但都是人为打开,只是走了一段就终止了,他俩分析,应该是最后失去了破穴的可能,面对如此坚硬的山石无能为力。
于是,仨人走向中间的废墟,这些巨大的石柱坍塌在四周,正中却有个井口状的盖子,直径将近半人,敲击坚硬无比,两端相对留有提拉的把手,外围一圈天干,内圈十个地支,中心相背一长一短两根指针,结合处留着一个镂空,季子康一看,顿时兴奋地大叫起来。
“就是这里!快!快!将上面的怪物砍下一只!”
可是,周云生和韩福临却一脸愁容,先前从密码本得到的根本就是乱七八糟的汉字,哪有什么天干地支。
“难道罗盘对时之后会有什么意外变化?”
周云生皱着眉头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难道最终还是少了某个环节?于是,他对周三儿点了点头,兀自坐在地上闭目思考。
周三儿领命后,一路攀到顶部,颤颤微微爬上龙骨,仔细一看,那些吊着怪物的丝束全部缠绕住脊骨的骨缝,然后一圈圈沿着内侧彼此汇聚,最后全部向着中心归去,他不敢冒进,只是就近选了一只,刚一低头,就看到一张美貌的女人脸,眼眸轻闭满是安详,嘴巴微微张开似有言语,那些丝束从上面吊下,将它的大肚子包裹住,阵阵紫光从里面透出。
可是,就在他举刀的一刹,女人猛然睁眼,吓得他一个哆嗦,那女人的脑袋从两肩中直接长出,现在正环了半圈,幽黑的眼珠正直勾勾盯着他。
“东。。。东家,活的!怪物是活的!”
灰熊和吴老六赶紧冲了上去,遥遥看到周三儿只是身形后撤,却丝毫没有慌乱,眼睛还是与下面对视着,片刻时间,他竟然点了点头,挥刀朝着女人的脑袋砍去,一股黑血喷泉般涌出,接着几下,庞大的怪物垂直落下,瞬间摔成了烂泥。
灰熊看着迎面下来的周三儿,双眼发愣,两手垂在身侧,就像经历了巨大的刺激,木然地一言不发独自走了下去。
周云生也发现不对,赶紧询问,可他只是呆在面前,任凭问话都没有反馈,突然,他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东家!我看到了她的过去!”
周三儿与女人对视的一刹,似乎时间定格在那里,脑海中只看到一个无助的女人在哭泣,她与一群面孔模糊的人一同被捆绑着,从上面的井口投下,穿过中心的阶梯,下落的时候,视野中满是红色的宝石,密布镶嵌在陡峭的洞壁上,最后,她落到一片白丝中。
他们恐惧地呼喊却丝毫无法动弹,身体被逐渐覆盖,那些丝束钻进皮肉里,沿着血管经络蔓延,最后,女人被高高升起,一只巨大的虫子钻了出来,它挥舞着口器探出尖刺,却没有攻击女人,而是反抗着周围的白丝。
突然,丝束就像利刃将虫子的脑袋切去,创口中生出一根脊椎状的器官,缓缓升向女人,而她的身体从双脚开始消失,密布的白丝吸食着血肉膨胀鼓大,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囊包。
那根脊椎在焦急等待后终于钻入囊包中,女人可以感觉到骨头在连接,她恐惧地低头,发现自己只剩下半个身体,那根脊椎牵拉着她缓缓向着虫头而去。
底下的虫子早已不再动弹,里面的虫浆被白丝吞噬殆尽,囊包落到创口上,缓缓收缩钻了进去,直到脊椎安稳地将女人的半身与创口贴合,囊包中的液体充斥在虫壳中,那圈创口被迅速弥合,但脊椎却并未停止,继续将女人的脑袋牵拉,直到嵌入双肩中间。
而女人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器官正在生成,却不是原来的模样,心脏变成了叠状的三角,三个茄子状的组织牵在腹部,连着粗粗的肠子直通底部,外面悬浮着一排像虫卵形状的囊体,她根本不敢再看,却可以感觉到脊椎正在长出根根丝线密布在它们的表面。
女人环眼周遭,发现其他人也都变成了如此模样,只是一个个目光呆滞,但自己却依旧意识清晰,可后来竟越发困倦,终于沉睡过去。
直到再次醒来,发现周围只剩自己,那些密布的白丝也不见了踪影,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但她刚一挪动,便浑身趴了下去,六条肢节开始活动,她号啕大哭,自己彻底变成了一只虫子。
这时,一根长长的丝束垂了下来,她来不及躲闪被缠住肚皮,它们就像网兜一样将她吊了上去,这时她才看见其他人已经被挂在龙骨下。
终于,井口打开,一群人盘了下来,却只有模糊的面容,他们走到女人上面,沉默地等着,很快,旋转的阶梯长出一股丝束,沿着龙骨蔓延过来,为首的人抓住丝束,将一个小笼子塞进前端,然后沉默地注视着。
那股丝束慢慢探下,从肚皮的底部直接钻入,阵阵剧痛逼的她大声嚎叫,那些人似乎非常诧异,纷纷过来观察,女人发现自己无法说话,却能在对视中与他们交流,时间在那一刻就像停滞一般,她拼命地祈求却换来一阵欢庆,不一会儿,几个壮汉将其余那些全部砍断摔死,只留下女人独自吊着。
在随后的时间,女人体内的丝束输送着营养,她会定期生下孩子,一只只虫形的生物却不再具备人的意识,只是服从于那些人,不知疲倦地修建着阶梯,开采着宝石,而她只能像一盏顶灯照亮着孩子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没有母爱,甚至没有感情。
直到有一天,那些人竟被投了下来,一个个落在龙骨上,但他们却没有慌乱,而是在洞壁上开凿,反反复复直到那个洞口被打开,这些人冷笑着逃了出去。
不久之后,一群人从洞中钻出,他们将孩子屠杀殆尽,却放过了女人,甚至有个年轻人总来和他说话,丝毫不嫌弃她,可她还是记不住面容,就连话语也想不起来,但这样的安心持续了很久很久。
突然有一天,年轻人已经长大,却追着一个人拼命阻拦,那人毫不理会,打开了底部的井口,顿时,女人的脑中撕裂般痛苦,嚎啕着失去了知觉,直到再次醒来,身边又挂着很多人虫,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她知道时间已经改变,自己的身体泛出了新的光芒。
这时,那个年轻人发疯似地冲向井口,对着下面愤怒咆哮,终于,他将井盖奋力推入洞中,虚脱着离开了这里,从此,女人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直到她诞下最后一个孩子,看着小家伙钻入那个洞口,竟有一种解脱的欣慰,突然,顶部的洞中钻出密密麻麻的尸飨,如大军出征钻入那个洞口,她心中祈祷自己的孩子能逃过一劫,却脑中再次剧痛,一切都突然静止了。
“那你也是帮她解脱,为何如此失魂?”
“因为她告诫说,千万不要进入下面,否则,走一个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