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一口气点点头,“那您尽快梳理一下吧,我们改天再谈,不要总是这样,每天花大把的精力用在谈话上,可是对于我们商讨出来的事情推展的方向,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每天都在做无用功,每天都在原地踏步,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等等,”他笑着,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发票,“冉星河,你看看,人家都催我好长时间的账了,再这么下去,我在那一片儿都混不下去了。我可是用我自己的名誉和信用赊的账啊。”
我接过来看,“什么东西啊?”
他忙指着上面的小字,“这都是尖货。”
我一股心火涌上来,“刚才我说的话都白说了吗?鲁总,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不再铺货了吗?而且现在整个平台还没有完成,如果您真想提前做一些工作,难道现在不是应该去各个电商平台上,网罗一些原创的个人设计师,找一些有品牌影响力又能引流的商户,免费入驻我们的平台,打一波隐晦的广告造造势吗?”
“那你看怎么办?我已经拿回来了,要不然我们先拿这一次,你就把这笔钱批了吧!我们不拿货,怎么回来拍照呢?拍不了照,就不能p图,p不了图,怎么抠图做动画效果,我们开发出来的可佩戴功能,不能白费了啊。”他满眼写着对我的控诉。
每天这样车轱辘话来回说,我已经说麻木了,滨城的天气燥热起来,也燥热不过我此刻的内心。这几个月以来,鲁俊伟的问题越暴露越严重。
我起身将发票推回给他,“这东西我要汇报,我要跟高总商量,现在不能批。”
“那你得快呀。”鲁俊伟站起来催我。
我学他不痛不痒的笑一声,“我看看吧。”
走出办公室,顺便经过财务室的门,看见苗丽正在里面打电话,给人出货。我站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敲了两声门走进去,“业务这么忙啊。”我笑着问她,一脸和煦。
她礼貌的点点头,防备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与生活经历有关,她对表情管理的控制能力完全弱鸡,对我除了实在躲不过的礼貌之外,总是充斥着淡淡的敌意,大概是从鲁俊伟那里听到过我几次对她的非议。
我笑着问她,“这样两边跑累不累?你家住在哪儿啊,去哪边工作更便利一些?”
她下意识的向一旁的办公室墙壁看了一眼,仿佛隔着墙,就能领会到鲁俊伟的精神主旨。我就站在门口,她停了一会儿,不能不答,勉强说:“我都是在网上联系,在哪边上班都是一样的,鲁总说这边环境好一些,让我来这边上班。”
“哦,那也辛苦你了。其实咱们这边儿现在也没什么事,我是怕你辛苦,毕竟你现在主要做的都是原来公司的工作嘛。”我面含诚意十足的关切。
她点点头,客气了一下,“没事儿,一直都做惯了的。”
我不再说话,坐实了我想要的答案,微笑着示意了一下,从全迎离开。
第2天,我通过高一生的名义,召开了全迎董事会,主要决定了以下几件事:鉴于公司目前并没有开展实质性业务,所以不存在对仓储管理人员的需求。在我个人的建议下,董事会决定裁撤掉苗丽的这个岗位。她的工资与人员关系,仍然转回到鲁俊伟自有公司那边去,而且以她的资质,并不适合全迎目前财务岗位需求,所以建议公司重新进行此岗位的招聘工作。另外,技术团队的薪资方式,以总报价形式,分为前、中、后三期给付。
会议结束后,鲁俊伟看我的眼神很是阴沉。
我最近常常感到身心俱疲,不止一次的和林羽吐槽,“我就是想不明白,真的,如果这么大一笔钱‘哐叽’一下砸在我的头上,我一定一门儿心思想的都是怎么用这笔钱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怎么利用好这个杠杆一飞冲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总想着拿这笔钱‘轰’一下子砸出什么效果,完全不计成本!好,就算你全部都胡乱花出去,那之后呢?你难道不依然是一事无成吗?就算你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可你的时间成本呢?可你之前信誓旦旦想要的创业呢?”
我气得心口疼,林羽有些忧虑的看着我,“这只是你的想法,并不代表是所有人的。很多人也许能力仅仅够支撑他融到这笔钱,但是他所谓的梦想,他所谓对于未来的构架,他的能力是不足以支撑的,懂吗?”
我还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林羽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么说吧,你就看看他给自己开的月薪是多少吧?你们一个初创公司,如果他给自己开的月薪高于2万,那就说明他并不是真心对这个项目有太多的期许,而只是想找一个能够稳定给自己开工资、摊薄自有公司成本、报销自己个人费用的地方。等钱烧没了,他大可以用这个原封不动的idea继续忽悠下一个投资人。总而言之,他是不会吃亏的。”
我一拍桌子,“这可由不得他了!拖着老子这么长时间,耽误我这么多精力,我就是按着他脑袋也要把他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