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临城港口的路上遇到了土匪,好不容易逃出来,家产丢了大半,老母亲也死了,只剩下两个忠仆,两位夫人,和只有6岁的儿子。
“老爷,我们这可怎么办啊?”大夫人抱着儿子,二夫人搂着他,哭的梨花带雨。
“这是老天爷不想让我到国外去啊。如今北边不太平,那我们就去南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只剩下一半的家底,也能够让他们百年吃穿不愁。
行至一个小镇,名为古江镇,镇上民风淳朴,且没有受到外界动乱的干扰,和和顺顺,虽然不太富裕,却也生活得安安稳稳。
住了两天,尚全便决定在小镇里定居下来,在这里做些小买卖,和镇上的人相处的也不错。
他的长子天生聪慧,学堂里的先生都是赞不绝口,每每有妇人们聚在一起聊天,总会谈上几句。“尚家的孩子尚然,那真是文曲星……”
一年后,尚全的二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尚则。
时间过得飞快,尚则已经可以到处乱跑了,尚然不读书的时候就会来和弟弟玩,兄弟俩的关系倒是比他们俩母亲的关系好太多了。
“哥哥,我想……糖糖。”尚则满是口水的小手抓住尚然的衣襟。
“乖,父亲说,吃糖牙会坏掉的。”
“不,我要……”抓着尚然就不松手,一只手从袖子里掏出早上没吃的糕饼,递过来,“换。”
“不换。”尚然哭笑不得,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尚则就眼泪汪汪的,说哭就哭。
“哥哥……要换,要换……”
“好好好,你可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哭就哭,你是水做的吗?”尚然连忙抱起尚则哄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阿则是个女孩子。”
“糖。”
“要吃糖啊,那你不许哭了,等我下学回来给你买,就这一次哦。”
“嗯。”尚则破涕为笑,“吧唧”亲了尚然一口,“哥哥……好。”
尚然收拾好书包去学堂,可夫子却说不讲课了,让他们赶紧回家去,什么时候开课会通知。
尚然感到莫名其妙,回家的路上给尚则买了糖,街上的人很少,他有些害怕,小跑着回了家。
“父亲,夫子说给我们放假,不讲学了。”
“嗯,我知道了。现在外面在闹瘟疫,你最近也别出去玩了,不安全。”
“是,父亲。”
尚然回到自己房间,不一会就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把尚则放进来,刚关上门,就有两只小手伸过来要糖。
“我买了很多,但你一天只能吃一颗,不然牙坏掉了父亲会骂我们的。”
“嗯嗯。”
之后的日子平平淡淡,外面总能传来办丧事的声音。渐渐的,也没有人办丧事了,镇子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瘟疫,死了很多人。
直到有一天,母亲被锁在了房间里,尚然才终于知道了瘟疫的可怕。
没有丧事,没人伤心,他的母亲就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尚然很难过,但他都没来得及去找父亲理论,他就开始发高烧,他躺在床上,没有人管他。
傍晚,父亲用布捂住口鼻,端着一碗药走进了尚然的房间。
本来尚然是有些恨父亲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自己染病也没人管。可是看到父亲亲自来给自己送药,心头还是很温暖的。
他不过才九岁,哪里会真的痛恨一个人,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
尚全喂尚然喝了药,似有些难过地摸了摸他的头。
“我会好起来吗?”尚然问。
“好好休息。”尚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大约一刻钟后,尚然突然觉得肚子疼,就好像五脏都缠在了一起,绞痛难忍。
额头上满是汗珠,尚然的脸色惨白,他大声地呼叫,可是没人理他。
“父亲,父亲……”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口鼻里流出鲜血,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