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鱼印象里，卓清晨从来没有用过那么严肃的语气和它说话，小鱼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有两种选择，修炼成为妖自己生活，或者去小李家做一只普通的猫，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大人！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跟着你，过完我这十几年的生命。”

“若是我没受这伤……十几年当然没问题，可是小鱼，我快要死了。”卓清晨微笑着看着它。

“不可能，大人你这么厉害，谁能伤得了你，是谁……是谁伤得你？”

“这世上能伤我的人少之又少，能杀我的……”卓清晨叹了口气，“昤轩……”

“是那天的那个人？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他为什么要杀你！”小鱼又悲伤又气愤，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猫流眼泪呢。”卓清晨伸手，替小鱼擦去了眼泪。

卓清晨背靠着旁边的桌子，头向后仰，抵在桌子上，也在想小鱼问自己的，昤轩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自己与他相识万年，和他一起杀戮过，一起受伤过，就连他当上魔主，自己也是帮了他的。

昤轩他喜欢忻芮，可他杀了忻芮身边的朋友，妹妹，这些都是忻芮在乎的人，他不怕忻芮会难过吗？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虽是魔族，可他也曾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伤心时会哭，开心时会笑。可是他现在呢，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为了能把忻芮抢回自己身边，已经不择手段。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早在他失去忻芮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那一年，经过了龙血洗髓，曾经的昤轩已经死了，活下来是冷血无情的魔主昤轩。

卓清晨心想，他警告过自己的，是自己没想到，他竟真的会毫不留情。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刺穿心脏，自己活不了的。

这次自己救下了林越，若是昤轩再对忻芮身边的人动手，还有谁能帮她啊。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卓清晨对小鱼说，“你想好……怎么选择了吗？”

“我是自愿跟在大人身边的，哪里都不会去。”

“那我就把我，所剩不多的……灵力修为给你。”卓清晨有些费力地抬起手，手中结印。

“不，我不要你的修为！大人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死了，我便与你共赴黄泉。”

“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傻话啊。”卓清晨在小鱼周身设下法阵，身上的灵力和修为正通过法阵流向小鱼的身体。

“大人！”

“我是红鲛，死后……是不入黄泉轮回的。”

“可是……”

可是，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没有你或许我还在哪里流浪，或许我已经死了。从决定跟着你的那天起，我的命就和你拴在一起了。我只是一只猫，帮不了你什么，能做的只有陪伴，无论是生是死。

卓清晨手中的光彻底消散，法阵消失。

“我传给你这些修为……再修炼几年，你就可以……化出人形了，不用只做一只猫了。如果，还是怕受欺负，就去……绿野吧，那里不错。”

“可那里没有你。”小鱼哭着喊道。

卓清晨愣了愣，手搭在小鱼的脑袋上，“以后……会好的。”

“大人……”

“想来……我也是，活得太久了……该休息了。”

卓清晨双手握着那个盒子，盒子里的那张画像，画中之人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挚爱，可惜……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子，身穿红衣，长长的头发直至腰际，头上钗着一支白玉簪子，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阳光洒在了身上。

女子向卓清晨伸出手，“清晨。”

“你来接我了是吗？锦乐。”卓清晨费力地抬起手，想要去抓住她的手。

小鱼不知道卓清晨看到了什么，只见他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他的手突然重重垂下。

不知道在卓清晨看到的景象里，他到底有没有抓住锦乐的手。

小鱼抬头看向卓清晨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然后卓清晨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化作了无数光点消失在小鱼面前。

卓清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辈子，生于陆地，归于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