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轻飘迎风就朝着那个背影一脚送去,不料寸言转身单手拉住她的脚直接就往旁边凉亭拽,直至两人分别坐在一个石凳上。
“打个赌再打!”寸言一把把她的腿扔回地上,一句话堵回她紧接而来的招。
“赌注是什么?”
“我输了给你买一身漂亮衣服,你输了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呀!”叶轻飘心里暗喜,这个赌注很划算:“赌什么?”
寸言往空气中一握,一把飞舞的蒲公英种子呈漩涡状扑腾进他手里:“单双!”
“好,我赌单!”
“我也是!”
“哼,那我双!”
“开了?”寸言努嘴一笑直盯着她的眼睛。
叶轻飘伸出右掌呈爪状,一旁池塘里的水立即凝聚成柱状,她取了上面的一部分一掌带过,“哗”的一声面前的石桌上已被冲洗干净,且变得水涔涔的。
这短短的数月里,她不仅成熟了许多,就连功夫也是精进了不少,寸言在心里暗自为她高兴。
“开!”
随着叶轻飘声音落地,寸言掌心一摊一把绒绒的种子直接铺呈到刚刚洒上水的桌面。
叶轻飘立即趴过来眯着眼睛一颗颗数起来,看她埋首伸着手指在桌子上扒拉的样子像个孩子一般,和刚刚气势汹汹的大女人模样判若两人,寸言忍不住莞尔,他或许都不知道他眼中的温柔已经不是溺爱就可以形容尽的。
“哼!”数完后叶轻飘又气鼓鼓地抱手坐住,脸都快拧得下水来了。
“怎么,输啦?”
“说吧,你要问什么?”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故意忽视我?别说没有。”
寸言也学她抱住手坐定,一副“跟你杠到底”的样子。
“哼!”叶轻飘今天的“哼”尤其多。
寸言一张脸天生长成“淡定”二字。
“谁敢忽视你呀!我是气自己不如汤因因会逗人乐。”叶轻飘撂完话起身就走。
寸言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但不容多想得赶紧追叶轻飘去。
“可是也没见你气他们两个呀!”
“你……”叶轻飘忽然停住扭头,寸言差点就撞上去,叶轻飘由气愤变成了气急败坏,脸都憋红了,但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转身很是大幅度甩着手迈着鸭子步离开。
寸言立即觉得自己讲错话了,至于为什么,这其中夹杂的东西他还来不及去捋顺就赶紧追叶轻飘去了。
“难道你认为你的自信是要输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
“可是她能说会道,个个都喜欢她!”叶轻飘忽然扭头,这次寸言有所防备。
“你也喜欢?”
“我才不喜欢,我十六岁。”叶轻飘的恼羞成怒总算减少了许多。
“我十九岁,你知道的。”寸言上前一步,离叶轻飘有些近,她脑子”嗡”的一声,关于那句话她还没听太懂,但是很肯定她已经忘记现在她该还在生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叶轻飘,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个时候你脑子喂狗去啦!”寸言长舒一口气望了一眼下巴下她的头顶径直朝前走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叶轻飘觉得自己的脑子长得真的是太笨,一时间还无法客观地来分析他说的话,这些话结合前后语境也未必能恰如其分地理解,多一分少一分那可都是开不得玩笑的。
“还不走?”叶轻飘还怔在原地,寸言已倒退回来催他。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
去了果然才知道——寸言给她挑了一身衣服。
“嗯,长高了!”叶轻飘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寸言以自己为参照比了比叶轻飘头部的位置。
“我输了,你还给我买?还给苏苏也买。”叶轻飘说着就要去换下来,美其名曰舍不得穿,重要场合再穿。但寸言告诉她万一放着放着她又长高了,会穿不得,她才高高兴兴地把那身衣服留在身上。
“飘飘。”
“嗯?”
“咱们任何时候都不要把沟通的渠道给关闭了好吗?”
“哦!”
“我的意思是……”
“先问先说也要先听嘛,我懂的!”寸言还未说完叶轻飘就抢答,一副“都好说”的懂事样。
果然还是个孩子,漂亮衣服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看着她这样,寸言顿时觉得自己竟能如此满足于眼前的一切!
“对了,你要小心千烨和汤因因,他们是针对你而来。”
“嗯?明明他们先对你们下的手,尤其是那个汤因因,哼……”
“又来了!”寸言没好气地笑出声来:“你这么伶俐的一个人怎么这次就糊涂了。那个中年男人之所以对卷堆和更云动手动脚那是在试探他们有多大能耐,不仅是武功。至于那个汤因因,有一种人,对于越在乎的往往表面看上去越是漠然。你要知道你看到的很可能就是干扰你作出正确判断的。那个汤因因看似总和男人门嘻嘻哈哈,可但凡你那里有丝毫动作,她总能把自己所有的情绪瞬间调集到你身上去。”
“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嘛!”叶轻飘吊儿郎当绕着寸言转圈,一副顽劣不堪的样子。
寸言倒吸一口凉气“啧”的一声,真想给她一巴掌,刚刚的可爱立即在不听话中变成讨嫌。
“可是那中年男人为什么不试探你光试探他两个?”
“因为不管我武功高低都不重要,可是他们俩却很有必要弄清,所以才说他可怕。或许他比我们更了解我门几个人。飘飘,这个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但愿他对你是带着善意来的。”寸言的目光看向叶轻飘时隐隐有些担忧,担忧的不只是眼前。
“好啦,虽然你说的有些我不是很懂。但是别担心,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由单一一方的人决定的,或许我们会等到一个好结果呢!”
叶轻飘偏着头俏皮地看着寸言,她清澈的眼眸、无邪的笑容就在眼皮子底下,寸言一下子明白过来复杂的一切其实可以很简单地来想。
“咦……”叶轻飘的脸沿着一个弧度从寸言眼前划过去,顺着她的方向,寸言看到汤因因正从那边经过。
“我去跟她,看看她怎么就对我有了兴趣!”叶轻飘才说着已经蹦跳着出去了。
“小心些,一切都不着急。”寸言要拦已成枉然,只好再三叮嘱。
“知道啦!”
看着叶轻飘蹦蹦跳跳,寸言再次感叹:真是个孩子!这样感叹完,他又暗自嘲笑自己:不过也才十九岁,比她大三岁,怎么就会这种老父亲般的感慨了?
“寸言!”
“嗯。”叶轻飘冷不丁的声音,寸言抬起头来自我嘲讽的笑容尚且还挂在脸上。
叶轻飘猫着腰双手握拳在腋下前后拐着一阵小跑到他面前停下,踮脚直起身来,仰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扑闪着在他脸上像是寻找又像是打探。
她现在的样子明明是故作精明中憨态十足,却也让寸言很是心虚,心虚什么,他也不知道,好像也没有隐瞒什么秘密,可就是有一种怕被看穿的刻意躲闪。
“寸言。”
“嗯。”
“篱酿说得对?”
“啊?”
“等我长到你的年龄你会娶我吗?”叶轻飘一字一句,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的大脑“轰”的一声无法再继续思考,该怎么说,眼前的状况是?
她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逃也逃不掉。寸言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重心前后摇晃着。他嘴唇启动了几次,但就是嗓子眼里不知如何打开。
“好吧,你还可以再考虑三年!”像一阵风说刮走就刮走,寸言还来不及听清楚她说的话,她整个人已经蹦出去很远。
“看你还敢不敢说她是个孩子!”寸言把那一幕在大脑里回放了无数遍,每想到她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脸就绯红起来,用手敲一下自己的脑袋重复用这句话自我打趣。可心里又觉得有一种滋味足以品千遍,还其味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