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个人都很惊讶,但大家更惊讶的是叶轻飘和卷堆几乎同一时间发出同样的疑问。
歌颂把他俩分别看了一眼,然后依然还是那个笑容,解释道:“我想你们现在一定都听说过了笔什花海,或多或少!”
歌颂说着突然停下来,往汤锅里放了些蔬菜,不慌不忙地翻煮着,还嘱咐每一个人赶快吃,众人急死了,但她却像舍不得讲似的,慢慢吞吞。
“你们不知道的是这笔什花海其实是这世界的一个褶皱!”歌颂脸上依然笑着,仿佛她从未有过笑之外的其他表情,可是她的眼神犀利地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不吭声表达各自的讶异,这就对了。因为你们本来就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虽然你们彼此间并不知道你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来自于我现在的世界、或者说是半城的世界,也或者说桑榆的世界。”歌颂又停下了,悠闲而又怡然自得地垂目给每一个人斟茶。
她是故意的,一定是。寸言和卷堆都这么想,她是在给大家时间消化某些事情。这一路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五个人之间没有谁是真正的简单,谁都有秘密,也正因每个人都有秘密,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去打听对方,恰巧各自有秘密又彼此尊重,这样相处起来反而更有默契。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个父亲辈的女人居然三两句话挑拨开每个人之间那层薄薄的隔阂。不,当大家都在心下惊讶原来他们和自己一样的同时,谁都有那么一瞬间生出疑问:那么他们来自哪里?
可是,如同约好了,大家都把这个疑问在心底淡去,如同前一个秘密那样,它毫不影响大家的相处。
吃饱就睡,对于苏桂来说是雷打不动的。几乎是同时,其余四人纷纷朝自己的同伴们点头招手,笑得轻松又真挚。
这一切歌颂默默看在眼里,她独自饮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现在包括我在内,我们大家都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既然如此,这个世界有褶皱有缝隙什么的对于你们来说就不算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歌颂再次看向大家时,眼里一片友好,却不是之前对于晚辈们的亲切。“这笔什花海原是一道褶皱,但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据说不管你处于哪个世界,它的正常运转都归某一个地方管,这个地方的入口就在笔什花海。”
四人真的是惊呆了,歌颂却依旧淡然地给每一个人夹着蔬菜。尽管谁都想她不要这样卖关子,能一口气说完,但又怕自己开口催她,反而多出许多别的话来耽搁时间,所以只能乖乖地跟她的节奏。
直到给每个人碗中都添了一遍菜,她又继续说道:“既然这个笔什花海那么重要,那么当然需要一个守林人。这一任的守林人叫做掬浓,她守那片林子就快三千年了。”
“哇……”大伙儿纷纷赞叹。
“这是真的吗,前辈!关于笔什花海,那些有限的信息本来就是被当作传说来记载的,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准确吗,你去过吗,前辈?”
歌颂寥寥几句话已经是多少辈前人都无法企及的见识,卷堆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
“呵……”歌颂给卷堆盛了一大碗米饭,卷堆根本没去在意那是什么,接过来就“哗哗”低头一口气刨吃了大半碗干米饭,听话得不得了。
“信息准确,这也是我这十几年来四处游历甚至试图穿越笔什花海得到的信息。”歌颂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还故意朝孩子们瞪了瞪眼睛,满眼的炫耀,如同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在笔什花海的上空有四团灵气,它们一直遵循着自己的节奏和轨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那里飘荡,它们所笼罩到的地方就形成了一年四季。”
“哐啷”一声脆响,大家一个激灵,都看向卷堆的方向。按往常,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失态而觉得失礼,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就像没有发觉到自己手软掉碗一事,赶紧向歌颂追问:“那么如果这几团灵气游乱了会怎样?”
“你说呢?”
“四季混乱?”更云莫名地举手,举起来才自己都觉得奇怪。
“嗯。”
“因为飘飘父亲描述的他与飘飘母亲见面的地方基本与笔什花海吻合,所以你怀疑是他扰乱了灵气,使得有些地方的四季变乱?”
寸言拾起卷堆掉落的碗筷,给他换了一副干净的,对卷堆投来的歉意和谢意只报以微微一笑,就继续问歌颂。
“是的。可是所有的一切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你去过笔什花海吗?”叶轻飘多希望她去过。
“没有,没那缘分吧!你母亲我不是很清楚,可是叶家的血脉里拥有能通灵的先天条件。你父亲在桑榆那次招灵事件之后,很容易就灵魂出窍。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你父亲或许是灵魂被困在了笔什花海的某处,一直没有回去,所以才沉睡那么久。我试图去找,但是很遗憾……”
歌颂对叶轻飘说着,语气里充满了长辈的慈爱,尽管她的脸年轻得可怕。
叶轻飘扭头看着和自己坐同一条板凳的寸言:“我必须要成全篱酿!”
“好!”寸言看着她。
“飘飘,六四可是把你交给我了,我不管,我也要去。”尽管看着寸言和叶轻飘腻成那样,但更云清楚此刻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
“我也要去,我们同路!”卷堆立即举起筷子。
“你到哪里我到哪里。”明明有些微鼾的苏桂表完态翻个身继续靠着墙角睡得香甜,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睡着还是假寐。
“从哪里可以去到笔什花海?你帮我们好不好……”叶轻飘蹲过去拉住歌颂的手。
“如果我不打算帮你,又何必在这里等你们到来。只是我不能跟你们一块去,四十多了,年纪大了,尝试过不行,就打算不坚持了。”
“那你要去哪里?”卷堆好奇极了,他崇拜她,自然想象着和自己有同样爱好的人最后都是些什么归宿。
“嗯……”歌颂得意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去山上开两亩荒地种茶,养五只鹅、三只鸭子、一只肥狗,在李子镇开一家书塾,家长们帮我种地养鹅养鸭当作孩子的学费,毕竟种地这种苦我好像真的吃不了!”
歌颂掰着手指头一样样合计着,仿佛全新的生活已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