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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怎么办,飘飘?”苏桂拉着叶轻飘的手,仰望四周,那些影影绰绰的树杈都变得面目狰狞地肆意张狂起来,清越的铃声开始变得狂躁,声音变得嘈杂无比。
叶轻飘胸口一阵胀闷,一场热汗突袭全身,她感到衣服猛然间被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荒郊野岭,这铃声不正常,我们得赶快离开……”卷堆的声音里带着强作镇静的慌乱。
“赶紧走!”叶轻飘说完拉住苏桂就闷头迈步,可脚下虚浮,完全没有知觉,一步打滑,整个人就往前倾去。苏桂赶紧一把拽住她,可是她的另一只手一巴掌拍在石头上,那一巴掌的感觉才是真的让她险些奔溃。
那手感如同一巴掌拍碎了一窝比鸡蛋小几百倍的蛋,那些粘稠的蛋液在手心里流淌,酥痒难耐。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开始闪白……苏桂手下的她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苏桂根本拽不住她。
就在苏桂也要摔下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影子在眼前一晃,向叶轻飘扑去。
苏桂心下一凉,还来不及叫出口,那身影直立起来,已一把将叶轻飘提起。
“跟我来!”
是寸言!
卷堆和苏桂总算是心里踏实下来,苏桂继续拉着叶轻飘的手,寸言另一只手拽着卷堆一路朝林子外走去。
还没有踏进镇子就听到另一片响铃声,不过心里踏实多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镇子里房檐下的铃铛响。
走进街口,借着铃铛旁的灯笼,那些整齐划一摇曳成一片的铃铛,看上去场面甚是壮观。
已经入夜,人们都已经回去睡觉。明明没有风,可是那些铃铛摇得很是带劲,最重要的是它们摇得这样欢快,却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吵出来。
往天的这个时辰,这些铃铛也没有响过,纵是有风,也只是风过去铃响停。不过,寸言观察良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一阵白雾慢慢从四周包裹到街心。寸言不敢大意,直到进入寐的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没事吧?”
“除了飘飘摔了一跤,我们都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卷堆说着看了看苏桂和叶轻飘,发现她们也没什么异样,又问道:“不过,不是不要你和卷堆去吗,你怎么还跟踪了?”
寸言想要开口说什么,又发现不知从何说,只好闭上刚半启的嘴。
“哎呀,总算回来了,快回屋里再说。”说话间纤云月披了件斗篷正急急地朝这边走来。
“我们想着你和兰先生应该已经休息了,就没有敲门,所以……”见纤云月是从大门方向过来的,寸言他们一下子无比尴尬起来。
“嗨,这不重要,快进屋去,肯定冻坏了。”
纤云月利落地往前打着灯笼引着大家进屋。幽兰楫正翻着一本很破的书,寸言晃眼看到那书上密密麻麻作着标记,但依笔墨的浓淡判断那些笔记是有时间先后的。
见几人回来,他赶紧把书放下,提壶给大家倒茶。寸言再次看到那书上的笔记虽是分不同时期所作,可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抱歉,云先生、兰先生,给你们添麻烦了!”卷堆上前一步抱拳。
“哈哈,哪的话。大致情况我已经听更云说啦,挺好,挺好,年少就该轻狂、疯狂,我很是羡慕你们呢!”
幽兰楫说完又看了一眼卷堆,若有所思说道:“那个姑娘我有印象,总是单独来找云先生学画。她好像每到赶集日都会来集市上卖她的竹制品。”
幽兰楫说完朝纤云月看去,纤云月把茶盏放到每一个人面前,附和着说道:“不错,阿夭的竹编卖得很好,只要不赶集她都会去山上砍竹子编制,你看我们这屋里的篓篓筐筐几乎都出自她的手。”
大家随着她指的地方一一看过去,果然,茶杯垫子、果蔬篮子、收纳盒子一件件都做得极为精致。
卷堆满脸欢喜,连忙问道:“那这边的集市是隔几天开一场呢?”
“每月缝二、五、八的日子。”
卷堆用心记着,大家看他认真的样子,都呵呵笑起来。
“飘飘,你老往椅子把上蹭什么呀?”闲话刚告一个段落,更云从后面进来了。
“你去哪了,都不知道担心我!”叶轻飘看上去很是烦躁,的确手臂一直在椅子上蹭。
“我怎么不关心啦,我还等着听卷堆如何被人家嫌弃长得丑呢,哈哈哈,只不过这在茅房差点把痔疮都蹲出来了!”更云说着故意扭了两下屁股。
“庸俗。”叶轻飘伸手去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人家阿夭姑娘很喜欢卷堆这样的。气死你!”
“轻飘……”叶轻飘说完,去放茶杯的手还没到桌面上,苏桂就以一副见了鬼的恐惧腔调叫她。
她看了一眼苏桂,发现四周好安静,再用眼角余光把每个人扫了一遍,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都正以一副惊恐到瞳孔爆裂的神情看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她拿茶杯的手的方向!
她慢慢垂下眼皮,收回视线,目光渐渐落在大家的焦点位置——自己的手……
很有层次和过程感地把自己的毛骨悚然显露至巅峰,叶轻飘如果能看见自己的表情,那么她一定会觉得其他人好淡定。
就在刚刚把茶杯端到嘴边喝茶,她都没有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的那只手居然是那样的。现在她的手已经没有一厘一毫的肌肤是原来那光滑、吹弹可破的。替代那些的是一片深红,而那些深红色的东西光是她的手背上就有上万个,那些生机勃勃、正恣意潇洒轻轻摆动的如同微型舌尖的东西,大约十来个堆成一窝,三五窝挨挤成一群,上千群连成一片,如同从她的皮肤里钻出来的一般,正摇摇摆摆炫耀着他们的初生有活力。
大家都愣住了,叶轻飘愣的时间最短,然后她的嘴帮子颤抖着,牙齿互相敲打成一片,突然一下子张嘴呕吐起来。
苏桂用两个指头捻着她的衣袖,把袖子小心翼翼地往上一提拉,果然,一截手臂都是。
每个人的后脊背都如同有一万条这样的舌头在密密麻麻地集中招摇扭动,好几个人都干吞着口水。
“别回头看!”叶轻飘刚吐完,一抬头,寸言就把她的脑袋扭到自己这边。
“你们在山里发生什么了?”更云抓过叶轻飘的红稀剑就欲去刮那些红色的东西。
“别……”卷堆立即阻止,“我们在山里听到一阵铃声,慌乱之中飘飘摔了一下,但我记得她并未摔下去就被寸言拉住了。其他的都一切正常呀!”
“看,你自己想的馊主意吧!”更云又是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责备起叶轻飘来。寸言立即给了他一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