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别乱说!”叶轻飘一急,嗓门一大,倒给端羊杂汤的店主人整蒙在半路。
“我以后可是要嫁给他的,你这老板怎么给人乱拉关系呢?真是的,以后不来你家啦!”叶轻飘气急了,尽管寸言扯着她的衣裳角拽她坐下,她还是抱手把头扭向一边。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看把小姑娘气得都不叫伯伯,叫老板了,抱歉抱歉!”店主人把羊杂汤摆上桌,用抹布擦了两下桌子。
“小孩子年纪小,还不懂事!”寸言赶紧安慰店主人。
“谁……”叶轻飘才欲开口反驳,寸言往她那边一伸手恰好捂住她的嘴,眼睛依然看着店主人。
“姑娘,你别生气呀,天赐的良缘谁怎么说都没用,是不是!”
“那还差不多!”叶轻飘抓下寸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满脸瞬间又堆满甜蜜的笑容,“伯伯,米虾子一定要趁烫给我们才糯,阴辣椒不能炸到黑,会有苦味的,谢谢你啦!”
“好嘞,包你满意,稍等,马上来!”店主人是个大嗓门,满口应着,一溜烟又进了厨房。
“你那么确定你会嫁给我?”寸言有意无意喝了一口羊杂汤,有意无意瞟了她一眼,有意无意这么一问。
“那当然啦。”叶轻飘碗都已经送到嘴边了,又放回桌上,相当严肃地说道:“你还记得在半城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篱酿说得对吗?”
“嗯。”寸言又假装喝羊杂汤,“可是你们那里会占卜的不是六四吗?”
“不是占卜。篱酿说我以后会嫁给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叶轻飘说完得意地瞟了两眼寸言。
寸言雅雅地抿嘴唇,其实是抿干沾在嘴唇上的羊杂汤,捋了一下她说的话,然后小心问道:“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话?”
“就是很小的时候,我看到她经常捧着一个男人的画像。我问她是谁,她说是她嫁的人。我那时哪懂那就是我的父亲叶芦栩啊,只夸赞说真好看,然后她就跟我说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嫁给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噢!”原来是这样,寸言在心里补充道。
“你不知道,自从她跟我说了这话,从此以后我见谁的第一眼都先看长得好看不好看,所以我觉得我们那里的男人们都好丑,刘伯伯好丑,三子叔好丑,小苕子她父亲也好丑、她弟弟更丑,唉,更云也没法看……”叶轻飘边在脑子里一个个过着这些人的样子,一边嫌弃地又是龇牙又是摇头。
“可是在桑榆你说茱萸好看,到了半城你又盯着曳心淌口水!”寸言死死盯住她,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啧……嘶……”叶轻飘黑眼仁往下一掉:“他们是好看又不是最好看!”
虽说很是牵强,且她答得时候还不敢看他,不过寸言笑着饶过她了,把她的碗挪过来把自己碗里的羊肚和羊肝全部挑到她碗里,又把她碗里的羊舌全部挑到自己碗里。
她说吃了羊舌感觉羊舌头会像揽青草一般在肚子里搅动,还戏说“试问羊杂堆里哪抢手?还是羊肚羊肝最难留!”
因为说话,汤一口还没喝呢,其余的东西已经一一上齐了,两人聊得投入,什么时候上齐的都不知道。
“趁热,赶紧吃米虾子!”寸言用小蝶子给她夹了好几个。
她一口还没吃呢,又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拉住寸言的手,手随着他吃东西的动作一上一下,愣是没放。
“记得在半城你送给我的那个弓箭吗?”
“当然记得。”
“我今早给它取了个好名字!”叶轻飘得意洋洋,一看寸言还在吃,赶紧阻止,逼他看着自己:“你猜叫什么?”
“反正一般。”寸言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啧……我可是翻了你和卷堆很多书才选的字!”
“是吗?”这下寸言坐正了,准备好好听。
“休逃”叶轻飘说完眼睛发着光等着寸言夸她。
“修……?”
“哎呀,休逃……”还有什么比“他没听明白”更扫兴的吗?叶轻飘坐正了一字一字又说了一遍,见他还是一脸懵,叹了口气,用筷子夹起那些油炸阴辣椒一个个摆出那两个字。
“噢!”寸言恍然大悟。
“出自哪里?”寸言一本正经。
“出自我和你呀!”叶轻飘高高扬着下巴,“你说过,这箭一旦发出就必须要射到我想杀的那个人。而我对你一样啊”
叶轻飘说完双手捧脸对着寸言眨眼:“所以,你,休想逃走!”
“咳咳……”寸言眼珠子在眼眶里摇曳了两圈,赶紧回头朝厨房喊道:“伯伯,给我一个蘸水,又酸又辣的那种!”
“是要蘸什么呢?”店主人动作很快,才喊完,他一掀帘子已经露出个胖脑袋。
“不是蘸,是喝,甜的吃得有点多……多……”
“都是咸的呀……”店主人挠着后脑勺小声嘀咕着把脑袋缩了回去。
“噗……”叶轻飘一时没忍住笑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