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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木明显是着急了,转到星临面前,一把揪住那樵夫的衣领,硬逼着他仰头。
“你胡说什么!”扶木不可置信,星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语气,“闻折竹一把火烧了自己建立的鹿渊书院?!”
“是……是啊,你去镇上问问,我可没撒谎!”樵夫强撑气势。
“不,不可能!”扶木明显心绪极度混乱,他放开樵夫,双手抱住脑袋,自言自语困惑不停,“闻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怪不得!怪不得他能教给我那么精妙的偃术,怪不得他只字不提从前,怪不得……他从不踏足残沙地界……”
“少主!一直以来,这些你都知道吗?”他猛地抬头,看向云灼。
云灼眸中惊异之色尚未消退,“我知道他是残沙人,但从不知道,他是建立书院的那位偃师。”
星临目睹一切,心想日沉阁在世人口中有那么多不着调的传闻,但那句“日沉阁不问来历”倒是真的。五年朝夕相处,并肩作战托付生死,却无人知晓云灼便是云归三公子,就连阁中唯一的长辈,做过惊天动地的事,大家也不曾听闻。扶木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闻叔”是残沙人。
樵夫猜着他们的意思,急急开口,“你们认识那闻折竹?是来鹿渊找他的吗?别去了!他早死啦!他一把火烧了书院也烧死了自己,听说连灰都不剩!”
扶木怒意上攀眉宇,“别跟我废话!带路!我不管你们这群人到底在打什么鬼算盘,带路到鹿渊书院,我就放过你!”
“不……那地方真不能去!别不知死活了……”樵夫依然不情愿,被星临钳着后颈还在绵软挣扎。
星临感受着自己过度使用力气而不断减少的能量,这五大三粗的樵夫挂在他身上心里也没点数。
他见这人始终不肯配合,忍无可忍,“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去?你是在害怕吗?”他温柔可亲地劝,“答应吧,那里再可怕,也比现在死了好。”
“……”那樵夫遍体生寒,一双吊梢三白眼艰难地转了转,终于认清这拿捏自己要害的少年也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几番掂量,终于认清了形势:“往那边走,正路已经被堵死了,得走小道绕进去。”
鹿渊无愧于它的名字。
星临刚刚踏入峡谷,目之所见尽是鸟语花香,溪流潺潺而过,他目睹着鹿角的形状在树丛中稍纵即逝。
星临环顾四周,他心道,这书院的选址,必定是费了巨大心力,此地幽静且景色美丽,位于栖鸿和残沙的交界处,恰好便于两方学生归家往来,不远处又有镇子保证日常采买,简直是个抛却世俗恩仇的理想乡,只是置身其中便已经心生愉悦。
但或许人类所定义的美好事物总是易碎,一场大火,并未将书院完全摧毁,却也已经面目全非。
扶木伸手,触摸焦黑的石柱,神色始终仓皇不安。
此时的星临,明白了扶木在得知残页出自鹿渊书院时的恍然大悟。如果说这世间有一个地方能造出拯救天下偃人的机关零件,而且这个精妙零件具备冶炼术和偃术的精妙结合,那么,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出自日沉阁偃师扶木之手,便只有一个地方具备制出这份图纸的条件——现在星临面前这栋熏黑的建筑——
——牌匾熏黑,要很费力才能分辨出四个大字:“鹿渊书院”。四字颓败中,遮不住淋漓秀骨的走势,星临已经熟记于心,那是小柳的字迹。
整栋建筑是石头砌成的,一场大火虽然并未将它毙命,却也涂黑了原本色泽莹润的石面,放眼望去,望之不尽的炭黑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变故。
“图纸残页那么薄一张纸,不会已经在那场大火里烧了吧?”星临深觉希望渺茫。
扶木笃定道:“不可能,那东西不是随便的一张草稿,明显是绘制完成的版本,况且那奇思妙想不可多得,必然是会被妥善保存。”
面对着大片黑色,他又茫然地喃喃自语,“可这又从何找起?总得有点线索。”
既然已经到达地点,书院大门前铺着平整石面,星临换了个姿势,单手拽住樵夫的后领,拖着他走。
云灼看向那垂头丧气的樵夫,探询这破败景象的缘由,“你可知,闻折竹为何要焚烧自己一手创建的院的学生都去了哪里?”
樵夫勉强抬起头来,“这谁知道啊,那可是城中顶级的偃师,还建这么个书院,他这种人的心思,哪是寻常人能猜透的?他都能和栖鸿杂碎一起呆住喽,放个火又什么大惊小怪的!”
在这人眼中,与栖鸿人来往,甚至是比杀人放火更加不可理喻的事。
云灼没有那个耐心和这人探讨那些根深蒂固的仇怨,这个问题不得解答,他便直截了当地跳过,“那书院的学生呢?”
樵夫道:“他们跑了呗,这地方都烧成这样了,没人愿意留在这,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云灼道:“哦,原来如此啊。”
星临在前面听着,感觉云灼的这句话非常奇怪,说着赞同的话语,语气却带着十成十的讥讽意味。
他回过头,看见云灼低垂着眼眸,盯着地上的樵夫,俊美翩然里,流动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冷意。那把暗藏利刃的折扇被他轻轻握在手中。
星临飞速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云灼的生理指标,意外地发现他不仅在愤怒,甚至还起了杀心。
也不知道这樵夫是说错了什么话,无形之中将云灼激怒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