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忽然想起,这是在床单上的东西,好歹也要看看是什么,右手拿过一看,是一条不算太细的线,手指搓了搓,觉得这线的质地和手感都有些熟悉。她出生纺织世家,纵然对家族生意不怎么过问,从小耳濡目染,对绢秀丝线的敏锐感是不会错的。
这条线难道是凶手无意间留下的线索?这种预感越想越是强烈,想的入神,也没什么好顾忌,自己坐到了床头。想到线索,她又想到向海川,然后想到李丞婧。
“啊!”这根线的材质正是用来制作学生的军衣。因为军衣是他们家赞助给学校的,学校又不出钱,他们家也不能用上等的丝线来织,不然邹家再有钱也是耗不起。不得已只能用半淘汰,质感较粗的线来制衣。
正因为质感稍粗,所以才容易粘在手上和衣袖。邹宝儿已经有了完整的思路:“刘教官死前从对方的身上无意间扯下一根线,粘在了手上。他被抬回来放在床上的时候,手上的线就粘在床单边上。
只因这线太小,而旁人也想不到这点,所以没人注意到。偏巧自己的衣袖是白色的,突然多了跟绿色的丝线比较明显,再加上自己对丝线的敏锐,这才看出这根线是学生服装上的。”
邹宝儿再细看这根线是用来缝纫腰间口袋的,所以才会稍粗一点。所有人进来哀悼的时候都是站在床边,不可能坐在床上,也就不可能从腰间掉下来一根线,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根线是刘教官从外面带回来的,也就是杀他的人。
学生中和刘教官熟悉,能让他没有防备的自然就是他的学生,不管凶手是不是向海川,但肯定是他的学生之一。
暗想刘教官真是在天显灵,连这么微细的线索都能留下。
邹宝儿有了线索就想赶紧先去找龚队长,然后再去找李丞婧他们,刚好他们都在校门口,就一起叫了过来。
他们将信将疑地看着邹宝儿。
“我再做个试验你们就明白了。”邹宝儿匆匆走了出去,又回来,手上拿了一根粗针。
“龚队长,丞婧,麻烦你们两个站过来。”邹宝儿手中的针还故意晃了晃。
两人站了过去,邹宝儿的针分别在他们的腰间戳了两下。摊开左手手心,有两根细线,“你们过来看,这两种线的质地是完全不同的,丞婧身上挑下来的这根和床上发现的是一样的。”
“所以凶手是学生。”
李丞婧道:“准确的说是步兵科的学生,不然怎么能让刘教官毫不防备。”
龚队长难以相信:“到底是谁居然这么丧尽天良地杀害自己的教官?”
陈醉冷笑道:“龚队长,现在只要每个宿舍去查,看谁的军衣口袋有脱线的痕迹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龚队长想想也是,“我现在就带人去你们宿舍挨个检查。”
陈醉三人跟着龚队长出去,他们想亲自抓住这个叛徒。
他们走后,医护室的人直夸邹宝儿聪明剔透,心思缜密。
龚队长带上两个人,再加上他们三个前往宿舍准备一间间地检查他们的衣服。本来李丞婧是女生,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跟着他们一起上楼
陈醉第一个就是带他们到向海川的宿舍,向海川见到几人过来,甚是惊讶,“龚队长,丞婧,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
龚队长道:“我们在刘教官的床边发现一条被扯下的细线,宝儿姑娘证实了那根线是从学生的军衣上的口袋边扯下来的,现在要挨个检查你们的军衣,看看你们谁才是杀害刘教官的凶手。”
旁边宿舍的人看到他们上来都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龚队长这话一出,人人震惊难信,一片质疑:“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教官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有谁有什么理由要杀教官?”
龚队长挥了挥手,“实话告诉你们,刘教官是被子弹从正面打中心口,除了他熟悉的人,又有谁能够趁他不备,一枪毙命。你们是他的学生,只有从你们身上查起了。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把衣服左边的口袋伸出来检查一下。”
他们都看了看自己的口袋,龚队长一检查,向海川衣服左边的口袋果然脱了线。“凶手是你。”
“不......”向海川惊惶无措,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人群中有人呼叫道:“你的口袋也脱线了,还有你的......”这一查下来,除了现在不在学校的就有四个人的衣服口袋脱线开来,四人都诅咒发誓自己绝没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