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邹宝义如秃鹫骤起,呼的一拳打到段绍陵的脸颊之上,瞬间嘴角渗出了几颗殷红的血。以段绍陵的身手,换了平时,邹宝义是伤不到他,他现在关心邹宝儿的伤势,也想不到邹宝义会突然向自己发难,再加上心中又带着愧疚,也根本没想到要还手。
邹宝义一拳不够,还想再打一次,段绍陵虽无还手之意,冷初羡已然挡在了中间。邹宝义打第一下的时候,冷初羡已经吓了一跳,见段绍陵嘴角流血,想帮他止血,没想到邹宝义得理不饶人还想打第二次,当即拦在两人的中间。
“宝义,你干什么?你冷静一点。绍陵,你有没有怎么样?”想帮他擦血,段绍陵自己先用手拭去还不算很多的鲜血。
“都是你,”邹宝义怒吼道:“要不是你伤宝儿的心,她怎么会心不在焉,导致子弹走火受伤。”
邹宝义作势又要向前,冷初羡伸手将他隔开,着急道:“宝义,你冷静点听我说,绍陵已经跟宝儿说清楚他对宝儿只是朋友之情,难道还不够么?你还要绍陵怎样?要他虚情假意地说喜欢宝儿,欺骗她的感情么?你身为宝儿的哥哥,应该多劝劝宝儿,感情的事情要学会放下才是,这样对大家都好。”
“啊......”里面传来邹宝儿疼痛如临盆般的声音,邹宝义心中更痛,哀求道:“绍陵,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宝儿,但我现在只求你,一会儿能不能进去看看她,陪陪她,说几句话鼓励她,安慰她都好?”
冷初羡见邹宝义冷静了下来,应该不会再对段绍陵动拳脚,便放下心去里面问问看,能不能进去一个人陪在邹宝儿的身边。冷初羡进去几分钟后,看到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便问她病人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进去探望一下她。
医生说幸好不是正面打中,走火的时候,邹宝儿也应该有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子弹不深,更没有打中身上的要害,很容易就取出来了,病人完全没有生命危险。冷初羡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掉了下来。
医生也说可以进去,但一次最好进去一个,而且说话声音不能大声,也不能逗留太久,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刚取了子弹,身子却虚弱的很,需要好好地静养。
冷初羡走出来时,两人漠然地各站一边,段绍陵的脸上只有一处淤青,果然没有再挨打。“医生说可以进去一个人,不要太久,不要大声。”
邹宝义的眼神立时投向了段绍陵,他知道此时此刻,邹宝儿最想见的人是他,是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练枪走火受伤的男人。
即使邹宝义什么也不说,段绍陵也非去看她不可,这是他的责任和。走到门口的时候,冷初羡叫住了他,“能不说的尽量不说,善意的违心一次吧。”段绍陵明白,冷初羡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再刺激邹宝儿,至少在今天,要顺着她的心思。
段绍陵走进病房,旁边的护士都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在病房里的还有上次替陈醉看伤的白护士,邹宝儿是为了某人而从十字会学校转到军校的事情,她也隐约有些耳闻。她大概是看到段绍陵一副自责愧疚的表情,似有异味的看了一眼段绍陵,像是在说他和陈醉真是有本事,可以惹得那么多女生为他们神魂颠倒。
邹宝儿所受的枪声确是没有严重到致命的地步,也没有让她昏迷。段绍陵进来的时候,她是醒着的,不过受伤疼痛,表情虚弱萎靡,与她平日活泼灵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段绍陵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还是深怕吵到她,轻轻地坐到她的身旁,“宝儿,你好点了么?”
邹宝儿不知道是还在生气,还是虚弱到无力,她只是很木然地看着他,没有半点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或许她想听的不是这句官方式的问候,官方的正如他今天在射击场上对自己的态度一样,不带任何感情,有的只是逼不得已的义务。
“伤口还痛不痛?”段绍陵继续关心道。
邹宝儿的表情这才有了回应,因为她也听到段绍陵的这句话是带着怜惜和关怀的,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你还有别的要说么?”她的声音是没有多少力气的,她凝聚了所有的力气来说这句话,就连虚弱的表情上都强行泛起了一阵期待的红晕。
“你要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我们都很担心你。”
段绍陵说的很真切,却似乎不是邹宝儿想听到的。脸上的红晕如潮水般褪去,失望地闭了闭眼睛,“我想见我哥哥,我想回家。”最后只化作这么一句无奈地回答。
“好,我去叫宝义进来,他就在外面。”段绍陵起身走了出去,她知道邹宝儿想听的是什么话,只是他说不出口。他可以不去刺激她,也骗不了她。
段绍陵到了门口叫邹宝义进去,邹宝义进去不到十分钟,几个人一起将邹宝儿连着担架抬了出来。担架经过身边的时候,冷初羡看了邹宝儿一眼,看到她的虚弱还带着黯然的伤心,邹宝儿的眼光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很疲惫地转向别处。
冷初羡也一直在担心邹宝儿的情况,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她说话。就像现在,担架是往外面的方向抬出去,冷初羡顾不上跟她说话,只能在后面跟着,看看他们要把邹宝儿抬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