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狗哥,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相信我才会来应聘的。”张二狗诚实的道。
林寡妇点点头,牵着女儿回家,没有多说,但把他的好记在心里。
“二狗哥,林嫂子来干什么?”
林寡妇刚出门,郭有蓉就走进来问道。
张二狗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九点,我可是不算工资的。”
“小气!”郭有蓉假装生气道。
“她是来应聘的,明天上班。”
郭有蓉点点头:“听我妈说,伍仁哥一年前生病走的?”
“是的,她一个寡妇带个三岁的孩子无依无靠的,能帮一把帮一把吧。”
郭有蓉点点头:“狗哥,这才是真正的你,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
张二狗深微笑了一个:“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想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更何况喜儿妹子人不坏,以前我落魄的时候,她不但没笑话我,还非常尊敬我。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
郭有蓉听了他的话,一步步靠近他,认真的看着他,双手抓住了他的右手,在他手掌上摸了摸,上面有老剪:“二狗哥,这就是你身上的闪光点。”
“就像当年你不顾一切的跳下水救我的那一幕,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张二狗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早就没放在心上,倒是郭有蓉自己老是提及,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反正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她要怎样那就随她去吧。
嗡嗡嗡~
就在此时,张二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三姨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于是接听起来:“三姨?”
“二狗,我是三姨。”电话那头传来李秀儿的声音。
“嗯,您有事吗?”张二狗问道。
从小到大,几个姨娘之中,三姨对他是最好的。
所以张二狗也非常尊敬她。
“是这样,你表哥回家了,说是来你开的农家乐看看,已经在来的路上,所以打电话问问你在不在家。”
“嗯,三姨,我在了,好,我去村口迎一迎。”
“好,好,那三姨挂了。”
“好,好。”直到对面忙音传来,张二狗才挂了电话。
这位表哥,在张二狗的印象里是非常深刻的,也是非常喜欢的。
小时候与他的关系非常好,也非常照顾他,所以听到这位表哥要来,二狗非常的开心。
打算亲自到村口去迎一迎。
“二狗哥,你去哪儿?”郭有蓉追到门口问道。
“哦,我三姨的儿子,我表哥来了,去村口迎迎。”张二狗回了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郭有蓉点点头,拿起扫把打扫卫生。
张二狗来到村口,就坐在村口的小卖部门口等。
小卖部老板娘见了他,伸着头向外头张望了几眼,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在背后吐槽他的,也有她一份。
本想上去搭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又给坐了回去。
她一直不明白,张二狗为什么能买的起三百万的大g。
嘎吱~
突然一辆二轮电动车停在了小卖部的门口。
又从车上下来了一人。
他走进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深深的抽了一口,又深深的吐了出来,目光望着对面的山坡上,眼里满是落寂之色。
张二狗目视着男子,已经好多年未见,回望过去那个年少时的表哥,精神抖擞,笑容阳光的大男孩,现在满脸的沧桑。
张二狗慢慢起身,来到了男子身边:“表哥,好久不见。”
于东听到有人喊自己表哥,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看去,立即笑容满面起来:“二狗,二狗,二狗!”
他连喊了三句二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前的小男孩,如今也已经三十而立了。
实际上张二狗比于东小了十岁,已经四十了。
人生到了四十岁,差不多半辈子过去了。
混得不是很好的他,没车、没房、没老婆,骑的小二轮还是平时他妈用来上街的交通工具。
张二狗笑了笑:“是这样的,三姨刚才打电话来,说你回家了,来村里看我,我就来迎了迎。”
于东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很是欣慰。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足以说明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如果不重视,不欢迎,就不可能跑到村口来迎。
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而张二狗自己亲自来村口迎,则说明了他认真对待的态度。
这让于东很开心,忙抽出了一根烟给表弟。
张二狗笑着接过,于东忙递来了打火机,给他点上。
表兄弟就在小卖部门口的长板凳上坐下,目视着前方,一面抽着烟,一边望着远处的风景,各有各的心事。
一支烟烧了一半,于东才想到了什么:“二狗,你的农家乐怎样了?”
张二狗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墙上贴的招聘启事:“还好,这不正在招工,还没有完全招到人。”
哦~
于东忙起身看去,果然是写的招聘启事。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继续坐了下来。
“招了几个人了?”
“两个,还差两个人。”
于东点点头,坐下来继续默不作声的抽着烟。
“表哥,先去我的农家乐看看,还是先去我家?”
“先去看看三姨、姨父吧。”于东眼神有些空洞的道。
常年在外打工的他,又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没有衣锦还乡的心态,只有对家乡产生出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对父母和曾经帮助他,对他好的人的一种愧疚感。
老的老,走的走,想报答他们,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冷漠无情,而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家对于他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
也许是在外漂泊的太久,以前的点点滴滴就像是在梦中发生的,有些不真实。
张二狗看着表哥的样子,心里也是满感慨的。
虽然有几年未见,但是从母亲那里了解了表哥在外面工作的一些事情。
过的不是很好。
三十岁丧父,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母亲健在,但家庭的重担也压在了他的身上。
小时候家里特别穷,没钱供他念书,只有小学毕业的于东,十几岁就跟着亲戚外出打工。
一直到现在四十岁的年纪,还在外面找工作,为生存而拼搏。
没有技术,没有文凭,也没做过生意,一直干着流水线打螺丝的操作工的活,出了厂就是找厂。
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
曾经的他很有梦想,希望走出家乡,在外面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如今四十岁的他,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前半生,似乎一场梦似的,无声无息,没有翻起一点浪花,就这样过去了。
时间,也把曾经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少年给打磨的平平凡凡,没有了半点棱角,只剩下了一脸岁月的沧桑。
时间就像是一把杀猪刀,谁都无法逃过它的屠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