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冷漠地看着他:“我就打你三下,三下之后,我便不再追究这件事。”
王明摸了摸脸,又站在我面前。
我抡起拳头准备再来一拳。
突然一个身影挡着王明前面张开双臂,是肖若玲。
她满脸都是泪水,抽泣着说:“别打他了,都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嫉妒翁樊,所以才将这件事告知王明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不要打他……”
王明一把抱住肖若玲说:“你不该这样,若玲。”
看着眼前有些温馨的场面我依然没有心软,我不是圣人,没有那所谓宽容,更不会去原谅一个试图加害于我的人。
于是我依然保持冷漠的表情:“还有两拳,你们谁想来挨?”
王明推开肖若玲,对着我喊道:“我,李贽,你也是个男的,若玲只是个女生,我希望你能放过她,有什么火都来朝我发吧!”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的看着王明,也将拳头攥的更紧,开始向王明逼近,我要给这恶心的家伙的丑恶嘴脸打绽开皮。
“李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发了愣,回过头去,翁樊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从未见翁樊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其中包含了惊恐、愧疚还有愤怒。而旁边的夏炎,一脸严肃盯着我。
“你在干什么,李贽!”翁樊大声说道。
“我……”
“你难道只会诉诸暴力吗?你不是说你会解决好吗?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翁樊越说越激动。
我无奈笑了笑:“或许吧,我就是只会诉诸暴力的家伙。”
我已经懒得反驳了。
翁樊生气地跑开,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发愣,许久才说:“你们俩走吧,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
王明立刻拉着肖若玲跑开,因为他害怕我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夏炎面色难看地走到我面前:“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我以为你不是那样鲁莽愚蠢的人。”
我低着头说:“暴力,是最有效率的解决办法。”
“你说这句话真的很恶心,你打人的模样也很恶心。”夏炎语气冰冷。
“随你怎么想吧。”
“你……难道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你要是听我的,得过且过,装作无事发生,不去报复,不去想这件事,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你彻底改变我对你的看法,现在的你,不过是粗俗鲁莽无知愚钝有暴力倾向的恶人!”
“我还击他人对我的恶意这有错吗?”
“这当然没错,但是你应该选择更好的办法,而不是晚上来拦着人家,在他女朋友面前给他两拳!”
我依然坚定我的做法:“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王明的做法值得我去这样报复他。”
夏炎指着我:“鲁莽!翁樊一直心存愧疚,在你之前还跟肖若玲交涉过了,而且肖若玲早就承认了还道歉了,本来想晚自习下课后跟你说的,结果一下课人就不见了,我们大敢不妙赶过来就看见你在打人,你的做法难道不比王明更加恶心吗?”
我语气冰冷地说:“你们做什么,与我何干 ?”
夏炎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们因为我的事情做什么,这是无用功,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坚定自己的选择,你们不要在那里自我感动,我不需要这种无聊的怜悯,我向来如此,你们的正确做法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逃避,一种退让。”
夏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低着头说:“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你……简直无可救药。”
说完,夏炎推了我一下就跑开。
夜晚的冷风刺激着我的皮肤,我的心也更加冰凉。翁樊和夏炎的做法或许在他人看来是一种智慧,但是对我而言却不可接受,我不会去主动依赖任何人,这是一种怯懦,这是我最无法原谅的事情,即使对方是我的好友也不行,我李贽,向来如此,即使不理解我的做法,从而厌恶我,排斥我,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自己是否彻底贯彻了自己的信念。
第二天以后,我们几人的氛围变得极为诡异,我们都不再对话,如同陌生人一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即使在路上相遇我们也不会打招呼,只是假装看不见直接略过。
而徐梦洁作为局外人很受不了这种气氛,抓着我问道:“你们仨是发生啥了吗,咋最近这么沉默,都不讲话,这让我很难受啊!”
“闹了点小矛盾。”
“感觉你们几个天天闹矛盾,我觉得这次应该也能很快解决吧?”
我笑了笑:“应该吧。”
但是这种气氛却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开始,我们依然没说过一句话。
无所谓了。我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心中却被什么东西压着。
于是我在寒假的某一天坐着公交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望着窗外的风景由陌生变为熟悉,再由熟悉变为陌生,我又搭上另一辆公交车继续坐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能去哪,就这样呆滞地盯着窗外。
我的做法真的正确吗?
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忽然眼前的风景熟悉了起来,我竟然来的自己曾经的初中。
我在这儿下了车。
看着眼前淮安中学的门匾,那些美好与黑暗的回忆瞬间从大脑深处涌现出来,我头痛欲裂,快步走开。
我来到了之前经常来的一个公园,看着里面已经老旧的羽毛球场,那个人的脸逐渐清晰,我与他不知多少次在这里挥洒汗水,不知留下了多少欢声笑语,回忆戛然而止,忽然一个身影出现。
我的瞳孔放大。
一头短发,眉目清秀,鼻梁高挺,身材高挑,白色的上衣和牛仔裤穿在身上宛如模特一般。
是她。
我不会忘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