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球拍只剩下一段中柄在手上,另一半已经飞出了场外。
我愣神了几秒,这把陪伴我几年的球拍断了……这把承载着我珍贵回忆的球拍就此结束了使命。
“李贽!”
杨潇的呼喊让我瞬间回神,比赛还没有结束,我迅速冲到放球拍的地方抓过备用的球拍回到场上。
但是为时已晚,对方抓住这个机会拿下了第三局比赛。
“就差一点点,明明就差一点点……”
杨潇低着头不断重复。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抱歉,这次是我的问题,我的球拍老化断裂,不然这一局我们可以拿下的……”
杨潇看了我一眼道:“我能理解那副球拍对你意义非凡,我们还没输,还有机会,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他故作平静回了个很勉强的微笑。
“对了,你没事吗,毕竟那副球拍对你很重要……”杨潇又问道。
我很淡然地回复:“球拍不过是消耗品,断了便断了吧。”
我并没有因为球拍的断裂而分心,而是全身心投入比赛,进攻的势头越来越强,对面也开始有了压力了,偶尔出现几次机会。
杨潇假动作放了个网前球,让对面措不及防,鱼跃回了个高球。
我抓住时机,几个大跨步后退起跳,几乎浑身的肌肉都被我调用,耳边呼啸着风声,球飞直而下,如同子弹一般。
“哗——”观众席也因为我的进攻传来打气的声音。
对面的另一个人立刻反应再次回球,我再次跳杀。
我绷紧牙关,右臂似鞭子一样甩出,球再次平直飞出。
但这次进攻太过匆忙,我的落地很是匆忙,我清楚地感觉到右脚的踝关节扭了一下。
基于对对面回球的警惕,我迅速回位以便反应,好在这球成功得分。
场上大比分三比三持平,我们与对面打的相当胶着,对方也因为与我们僵持不下进攻变得非常急躁,质量对比开始时也下降了不少。
照着这个势头下去我和杨潇很有可能赢过他们,但不巧的是,刚才扭伤的脚踝随着比赛的进行开始愈发疼痛,我的嘴角也因为疼痛止不住地抽搐。
半场时杨潇看出了我的情况不对,及时叫了暂停。
通过队医的检查,应该没伤到骨头,但是建议我下场休息。
杨潇皱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回以微笑:“都到了这一步,我必须打完剩下的比赛。”
队医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我的脚踝,然后继续比赛。
杨潇满眼担忧地看着我道:“还行吗,接下来的几场我来进攻,你做调动,这样可以减轻你的压力。”
我看了眼比分,八比六,我们领先两分。
“好,只要赢下接下来的三局,我们就等同于拿下了半决赛的资格。”
“加油。”
“嗯。”
对面显然不会放过我这个破绽,一直在向我这边进攻,倒不如说我的压力更大了。
但这也不能说对方卑鄙,只不过是适时抓住机会而已,这样才是竞争就精神。
没有人会因为你受伤而给予特殊照顾,对方反而会庆幸有你这样的一个大漏洞可以钻,你也不必恼怒,这不过是竞争中的常态罢了,技不如人,运气不佳,都只是失败者的说辞罢了,真正的胜者只会闭上嘴巴观察场上的变化,抓住所有可能成功的机会。
对方虽然通过进攻将比分追平,但是也仅此而已,之后就跟久攻不下我,只能让他们改变攻击对象。
比分一直在变。
九比八。
九比九。
九比十。
十比十。
到了关键一局,双方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我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这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过于投入而造成的颤抖,并不影响比赛。
连续几个攻球我们开始落入下风。
杨潇为了救球不慎摔倒在地。
对方立刻回了一个斜对角的高远球,那个角度杨潇就算现在跑起来也不可能接到。
但是,我可以!
我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向后跳去,因为右脚的剧烈疼痛我右脸肌肉抽搐。
但是这阻挡不了我的步伐,起跳,爆扣!
“喝!!!”
我大喝一声,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去扣球。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耳边的喧闹声变得模糊,眼前的羽毛球也开始变得缓慢,场上几人的微表情都看的清楚。
落地,右脚踝再次受到重创,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球被上网的线弹了回来,缓缓落地。
“哗啦啦————”
观众席爆发出掌声与喝彩。
是的,我们败了————
杨潇跪倒在地,无力地捶着地板,他无力地嘶吼着,肆意发泄心中的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差一点但……明明就差一点点……明明就差一点点……”
我躺在地上,闭上了双眼,周遭是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是杨潇的呢喃,是我的乏力。
右脚的伤隐隐作痛,却不及心中的空虚半分。
“呵呵呵……最后……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么……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我一直是一个失败者。”
“原来……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