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富有节奏性的敲棺竟然只是一场表演,丁姑姑想起那些越来越微弱的敲击声,刚才魂儿都差点吓掉了,竟是被蒙了过去。
除了丁姑姑,一丈开外的沈文韬目光忽然更深了几分,他竟然也被这个小娘儿们蒙了,她还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地骂人呢,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气好还是笑好。
只有沈老太太,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就倒了下去。
“老祖宗。”
“娘。”
“老太太。”
沈家人什么称呼的都有,都上去把老太太扶住,这个年纪的人了,一个大意说不定都是要命的。
这时候三房大太太柳氏抱着老太太,又看了看孟晚秋,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孟晚秋反倒被问住了,方才骂人的气势不见了,她总不能说她其实是为了逃婚装死的吧?眼珠子转了转,“我其实是死了的,阎王爷说你们沈家人欺人太甚,简直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就算要死也不该是我死,所以就放我回来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大多数人当然是不信的,但是又着着实实被她拿着软处,一时间也没什么人出口反驳。
这时候从远处山岗跑过来一个人,嘻嘻哈哈指着孟晚秋道,“鬼,她是鬼哈哈,冤鬼索魂来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疯疯癫癫,在这暗夜里,众人看着坐在棺材里一身红衣的孟晚秋,又忍不住一阵胆颤,只觉得夜风又凉了几分。
忽然那人嬉笑的面色又变成了惊恐,真像见鬼一样,“啊”的一声尖叫似穿金裂帛般把这夜空都撕破了,他蹲下去双手抱头,“不要,不要来找我,你找沈家去,是沈家逼婚,是沈家逼婚,不怪我。。。”
他一身衣服污秽,头发杂乱,显然是个疯子,但这一字一句落在沈家人心里头,每个人都跟梗了一只苍蝇似的。
这个疯子自然是阮白,他几天前本来就被孟秋吓都有些不正常了,好容易回了点神,跑到街上听说沈家三少奶奶死了,也跟上来瞧一瞧,也活该他倒霉,这么一瞧就看到了这一幕,方才恢复了一些的神经,彻底崩塌了,勾起了过去的回忆,又是叫又是笑的。
“这是哪来的疯子?还不快赶走。”沈大人听着这话,当机立断,吩咐手下的人道。
“不必了,他是我情夫,我们带他回匪帮就是。”孟晚秋翻身出了棺材,“情夫”二字说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视她旁边的新婚丈夫如无物。
“走吧。”她笑吟吟地走到阮白面前,伸手去拉他“我们回去开生日趴。”她始终记得今天是她十七岁生日。
阮白连连后退,惊恐地尖叫着,“不要,不要过来。”
后头的沈大人见了这一幕,依旧端正着一张脸,缓缓道,“孟姑娘,你现在是沈家的儿媳,只怕不该回匪帮吧?”
“是吗?可是我现在已经死过一次了啊,之前嫁给你们的孟晚秋已经死了,被你们家六郎逼死的,你忘了吗?”
“是啊,但是你不是又被阎王爷放回来了吗?你既然嫁给我儿文韬为妻,就算尸首往后也是要和我儿合葬一墓的,到时候,你再带我儿到阎王爷面前,好好治他的罪。”想不到沈大人一脸的不苟言笑,幽个默起来这么冷的,依旧是一脸正经,跟谈国家政事一般模样,分毫看不出玩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