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是,他们留下了我,给了我比我两个姐姐和弟弟更多的爱和关心,而我却依旧生长了一颗快要冷漠的心。
我便愿意为了得到他们的爱,把自己当个男孩子,以满足他们,获得他们更多的关注和更多的爱。
可是现实中的我,在家庭学校小社会中成长着,自我内心深处被不符合这种环境的否定而抑制着生长着。然后他便以他最原始稚嫩的方式存在着,不被打扰。
皮囊的我早已成年,内心的我还是一个小男孩,这便是我一直的存在方式。
心理学把这种现象叫做心理年龄与生理年龄不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往往会遇到各种的挫败与压力,没有有效的支持系统与学习能力,便无法适应生活环境的改变,便会对周围的人和事封闭起内心的门,即便经历过挫折和幸福,也都会连同当时的情绪一起扔进记忆的黑洞,情愿再也想不起来了。
却又不能忍受自己一无所有的境地,像流浪者一样孑孑独立于苍茫人世之间,便又愿做一个拾荒者,在岁月的长歌中,捡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张碎片,拼成自己想要的宝藏图的样子。
小男孩的发自内心的微笑,是我内心极度渴望的样子。可是我的微笑那么假,那么痛,以至于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我尽力在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悲伤,还是不小心被人细心的女孩发现,她问我,你是在哭还是在笑,我都被你的表情迷糊了。这种撕裂的伤痛谁人能懂,我竟连自己也欺骗了很多年。
十一月的天很是阴冷,小男孩穿着破旧的单衣,在我的梦里,他的笑容像雪地里盛开的白兰花,温暖又纯净。
我告诉他,回家就有人给你买新衣服了。这源于我有两个姐姐,自我记事起一直到大学,我便一直穿着两个姐姐穿过的衣服,大一点的改小穿,很少有新的衣服。
前不久,去我姐家,我姐又给了我一大包冬天的衣服,说“你还是学生,这些衣服大概都能穿出去了。”
可是我强烈的自尊心让我很是叛逆,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帮助。我竟再想,我宁愿没有衣服穿,就是自己破旧的衣服也不要穿别人所谓没有穿过几次的衣服,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姐姐。
别人的所谓的好衣服是相比于别人眼里我的衣服是破旧的,我骨子里的自卑的神经被刺激到了,自我保护自尊的神经也跟着活跃起来,贫穷却无法忍受物质的匮乏,内心是极度羞愧的。
然而,另一方面,我又会收下,因为是我需要了。我的这种接受带着对自我否定的复杂体验,而不是感激。
强烈的自尊让我饱受精神的折磨,内心却极度的渴望充实,渴望被爱,可是什么是爱,我至今没有感觉爱的能力,仅此而已。
我是很喜欢那个小男孩的,他的死,却也是渴望已久的。对于他的残忍,是源于我想要对自己残忍。世间只能有一个我存在,无法统一的自己,亦是一场灾难。
他的存在是我身体里隐藏很久的秘密,连我自己也被欺骗到了。当我知道他的存在,动了恶念,他便出现了,他的出现抑或者是来与我告别的,让不被罪恶之念蚕食,他是快乐的离开的,我亦该快乐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