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盘到脑后的鱼骨辫,在头顶打了一个漩,额边有稀碎的毛茸茸的碎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像着了魔一样,等到图书馆快闭馆了,见到她收拾她的小布包准备离开了,也把书归类到书架上,跟了出去。
她的步子都很轻巧,透露着少女的愉快和轻盈。
他跟上她,与她并排走,已经到了晚上,月明如稀,盛夏的繁星耀眼。他礼貌地问:“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因为在图书馆里没有大声说话的机会,他只能找机会在外面询问。
沈梦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有缘自会相见。”
“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吗?”庄楚河倒退着步子,认真地看着沈梦的脸,圆圆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执拗的劲。
“这位先生,您一直跟着我,不觉得很轻浮吗?”沈梦有着百合花一般的清纯和清高,她加快了步子,想摆脱这个陌生男子,庄楚河只得作罢。
他满心都是沈梦,打那以后,几乎没有额外的事情就要守在图书馆里,可是沈梦就像消失了一样,一个月里都没有再出现过。
他苦苦地在她曾经坐过的位子上守着,终于有一天,她来了。
她换了一身着装,原来之前盘起的鱼尾辫散落下来是如此好看,长长微卷的秀发软软地搭在双肩,她穿着碎花长裙,步态有些拘谨,小家碧玉的姿态。
沈梦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她没有到她之前坐过的位子,而是从书架上捧了一本书,转弯到隔壁去了,庄楚河见状,也捧着一本书跟过去。
周末的人比往日的要多许多,她坐在人群里,细长白嫩的手指认真地翻阅着。图书馆人满为患,他发现已经没有他坐的位子了,只得抱着书,倚着书架,表面上翻着书,实际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沈梦依旧是收拾了自己的包,把书归类,放在架子上,准备出门了。
盛夏的中午烈日炎炎,她从包里取出一把精致的遮阳伞,庄楚河再次拦住了她。
借助着阳光,她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黑色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脸,头发不短不长,白色衬衫显得整个人,冷酷中透着阳光,阳光中携着清秀,她一脸骄傲地问道:“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上次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我说过什么?”沈梦偏着脑袋,似乎真的不记得了。
“上次你说,有缘自会相见,我们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然后呢?”
“我想知道姑娘的名字,不过分吧。”庄楚河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庄楚河,庄子的庄,楚河汉界的楚河。”
沈梦莞尔一笑:“我叫沈梦,沈从文的沈,梦溪笔谈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