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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枫不敢。”陆灵枫识时务地认了怂。

林书正并不打算放过她：“我看殿下一身是胆，快要无法无天了。”

“舅舅何出此言？灵枫实在惶恐。”

“普天之下，有几人觉得天子是错？又有几人敢质疑天子行事？”他转过来面对着陆灵枫：“流影一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皇上是什么人？他对你的一举一动早已洞若观火，你对五皇子的所作所为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陆灵枫心头大惊，她以为那件事的真相只有她一人知晓，可是为什么皇帝也会知道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林书正继续说道：“皇室豢养了一支暗卫，历来只听命于皇帝。宫中之事，无论大小，都逃不过这支暗卫的眼睛。你那点雕虫小技，又怎么瞒得过皇上。”

“可是，如果父皇早就知道了，为什么那日却不责罚我。”陆灵枫不解。

伴君如伴虎，林书正能多年屹立不倒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对皇帝的心思可谓是一清二楚：“五皇子性情暴戾且有错在先，借你的手给他个教训也好警告他收敛收敛。”

“更何况你未伤及兄弟性命，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不过，你举止也委实过分了些，皇上借惩治流影的名头敲打你也在情理之中。”

陆灵枫浑身陡然升起一阵冷意，她从来没想过那个时日里和蔼可亲的父亲，竟有如此城府。她知他是天子，也明白他有些手段也不足为奇。可是她没想过有一天这些手段会用在她身上，让她心生寒冷惧意。

林书正缓和了语气：“皇上毕竟是你的父亲，他对你始终是有一份怜爱在的。你实在不必过分怕他，从今以后，行事小心些总不会错。”

“最重要的是，不要质疑皇上。你要记得，皇上的意志就是天下人的意志，决不可背逆！”林书正苦口婆心：“只有站在正确的那一方，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从前接受的教育告诉陆灵枫，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然而此时面对着循循善诱的林书正，面对着他话里话外的对错，她突然就迷茫了：“可是舅舅……什么才是正确的？”

“皇上，永远是正确的。你舅舅这辈子，只忠于皇上一人。忧皇上所忧，喜皇上所喜。所以才能得到皇上的信任，所以才有今日枝繁叶茂家大业大的林家。”

听到这样的回答，陆灵枫怒气陡生。她恨这种把一个人奉为神明而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的做法。

陆灵枫近乎是带着恶意的嘲问：“那舅舅你现在敢去宫中告诉父皇我是个公主，而不是个皇子吗？”

林书正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神情有些怪异，像是有什么难以言明的隐情。

可他的反应在陆灵枫看来是如此可笑，在这个妄图操控她人生的舅舅面前，她第一次不愿再顺从下去：“舅舅，你不敢！”

她不屑冷笑：“由此可见，舅舅口口声声所说的忠诚也是有条件的。”

“林大人。”陆灵枫故意换了称呼：“我和你不一样。我这辈子不会忠于任何人，我永远只忠于自己的心，只顺从自己的心。”

“我，永远是自己的主宰。”

林书正平生头一次意识到，在外多年的陆灵枫不知何时竟然生了这样一副叛逆心思。

如此与世间格格不入的想法……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有些发愁，不知该如何交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