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小孩,陆灵枫偶尔想起先是被流影揍得鼻青脸肿,后跑到父母面前痛哭流涕恶人先告状,结果又被父母混合双打的他,心中升起无限同情。
此时此刻,见到陆灵枫“癫狂”状态的流影,赶忙温言稳住她的心神。
“不是无常,是人!”
“你再看看。”
陆灵枫半信半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试探的往那儿一看,这次看得更仔细了些。
“白衣服那个……好眼熟。”
流影听到她的话,也跟着看了看:“他旁边那人穿着和昨天树下的人一样。”
陆灵枫想起来白衣服这人是谁了,有一根线将他们紧密串在了一起。
“那人,是王无月。”
“这样的话,树下那人应该就是张鹤了。”
雨渐渐停了,王无月收了伞,和张鹤两人越走越近。流影趁陆灵枫出神的空当儿,搂住她的腰一把带着陆灵枫飞上别人家的房顶。
“这儿看的更清楚。”他道。
“我们还是走吧。”陆灵枫实在是没有强大到对漆黑夜里一身白衣的人视而不见。
“好。”
陆灵枫和流影飞身下了房顶,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与刚才那巷子只有一墙之隔。
没料到刚下房顶就又遇见个知道的人。
“雾满月?他来做什么?”
雾满月行色匆匆,陆灵枫不想被人看到,一闪身躲到了角落里。
雾满月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路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终是脚步匆忙朝着王无月所在去了。
“大事不妙。”陆灵枫在心里为王无月点了一炷祈福香。
然而这祈福香并没有什么用,陆灵枫还没走多远就听到那头传来的争吵声。
其中雾满月的声音最为洪亮:“王无月,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吗?这么爱抢别人的东西?!”
与白天那个温柔大方的雾满月可真是判若两人。
似乎是那个叫张鹤的人劝了句:“小声一点,咱们刚来京城站稳脚跟不久,别让人看到你这模样。否则整个云喜班都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闭嘴,张鹤。”雾满月隐隐有越闹越大的趋势:“你的卖身契现在在我手里,我就是你的主人。我说的话你敢不从?”
他声音尖利,像个骂街泼妇,实在与台上形象大相径庭。
陆灵枫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拉着流影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而那头的争执还在继续。
王无月听到雾满月说的卖身契的事,大感震惊:“鹤哥哥,你的卖身契在他那里?”
张鹤无可奈何的承认了。
雾满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恢复了平常在戏班面前的高傲:“王无月,你看到了吧,你的鹤哥哥,现在就是我的一条狗。”
“你!”王无月去势汹汹,朝着雾满月就是一个巴掌。可他的手却在半路被张鹤截了下来。
“鹤哥哥,你……”他眼中俱是惊疑:“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张鹤直视他,说的话字字伤人:“无月,你现在已经不在云喜班做事,不是戏班子的人了。”他看了眼雾满月,目光落回王无月:“雾满月现在是整个云喜班的招牌,云喜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指着他吃饭,你伤了谁也不能伤他。”
“你心里若实在有气,就发在我身上吧。”
王无月颓然抽回自己的手,满脸泪水:“鹤哥哥,你变了。”
张鹤理所当然:“人都会变的。无月,你该长大了。”
“不!”王无月一声绝望的嘶吼:“你说过的,只要有你在,我可以一辈子做一个小孩。”
“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食言!”
“无月!”见到他这样,张鹤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有些话该说就得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陪你走过一段路,现在我们是时候告别了。”
“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你也不可能永远做一个小孩子。”
“不……不要这样对我。”王无月可怜兮兮去拉他衣袖,却被张鹤故意躲开。
“无月,我言尽于此。你……好生保重。”
张鹤不忍再看,慌忙离开。
雾满月佯装无意提起:“对了,张鹤已经答应把《一枝春》的戏本给我唱了。”
说罢,像个胜利者般得意洋洋地离开。
“《一枝春》……鹤哥哥,你怎么能给他呢。”王无月瘫坐地上,一身白衣沾了泥水。爱好干净的他却无心再理,只任由泪水不停流下。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