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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染收好伞，匆匆往老爷子家赶去。晚上这份工作，她其实觉得挺心亏的，也没干什么，反而帮她解决了最近没地方住的问题。

家里很安静，陆拾染进去，只见老爷子躺在躺椅上，收音机和小熊都在地上。她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摸了摸他的鼻子……

“小鹿今天又偷懒了。”老爷子没睁眼睛，小声嘀咕。

陆拾染觉得这老爷子挺神的，都没睁开眼睛，怎么知道是她？

“老爷子，您睡床上去吧。”陆拾染捡起收音机和小熊，放到他手边。

老爷子摇头，一偏脑袋，看向露台。若是天晴，从这里看出去，就是漫天星光，万家灯火。可惜现在只有雨幕，模糊世间万物。

陆拾染跑去兰花架后面，匆匆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给老爷子用小毯子盖好腿。

“兰兰去哪里了？”老爷子突然又问。

“嗯？”陆拾染被问住了。

“兰兰这丫头，我不让她跟穷小子，就是为她好，不听话。”老爷子拧眉，颤微微地摸到了小熊，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是您孙女还是女儿？”陆拾染小声问。

老爷子仿佛没听到，继续说：“你有骨气，那就别拿家里一分钱。画画能当饭吃吗？画卖不出去，你们就只能拿着生火。”

陆拾染坐下来，安静地看着他。有钱人，大约都怕靠近他们的人心思不纯吧？想想也真可怜，真心都不见了。

“我和你说话呢。”老爷子转过头来，瞪着她嚷：“你就是不长耳朵。”

老爷子分不清现实和回忆了！陆拾染耸肩，摸着耳朵说：“长了，我耳垂有肉，从面相上说，这是好福气。”

老爷子皱眉，满脸皱纹堆深。

“老爷子，我给你唱歌听吧。”陆拾染清了清嗓子，准备来上一曲，话音才落，高亢的京剧唱腔就响了起来。

老爷子手摁着陈旧的收音机，气怵怵地瞪着她。

陆拾染又耸了耸肩，拖了几个垫子过来，躺在摇椅边上，腿交叠着，左晃右晃。

“捶腿。”老爷子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拍腿。

陆拾染坐起来，轻轻捶，眼珠子咕噜转，小声问：“老爷子你的钱现在还能作主吗？”

“干什么？”老爷子眯着眼睛看她。

陆拾染笑，小狐狸一样的眼儿弯弯，“借点用用行吗？”

“你又不是我孙媳妇，我借给你干什么？捶腿。”老爷子瞪大眼睛。

“听到钱就精明了，平常都是装的吧。”陆拾染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