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染吃力地把她抱出来，折腾干净，套上封景琛的大体恤衫，她就像一个被包在茧子里的小蚕宝宝，黑黑软软的头发微微卷曲，搭在她粉白的小脸边，可爱极了。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她那个混蛋爹总有一天会追悔莫及！

她把小家伙放到他的大床上，自己也赶紧冲了一下。给她洗的时候，衣服早就被水给打湿了，加上跑了一天出的臭汗，一身难受。

拎着他的脏衣服想了半天，要不要给他洗？若洗吧，显得太急巴巴的，好像要贴上他。若不洗，又是小妞妞弄脏的……

“得，这么高贵的东西，想必也瞧不上我洗的，花钱去干洗店吧。”她手指一拔，直接把他的衣服拔去了洗衣篮，只洗了小妞妞的衣服。

水声哗啦啦地响，封景琛慢步过来看，小东西占着他的床，她占着他的浴室。她明显已经洗过了，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一身他的洗发水的味道，但还是穿着脏衣服。

陆拾染从镜子里看他，很想问问，我们这算什么？恋爱吗？若是，他也没明说。若不是，又送车又付医药费，还又抱又吻的……

他在门边靠了会儿，慢吞吞走了过来。

陆拾染看他走近了，突然掬了把水去浇他。

封景琛眼疾手快，抓住她挥来的手腕，飞快闪开浇来的水花。

陆拾染随着他的动作，被他拉到身前。二人对视了片刻，她抽回了手，闷闷地说：“我要下去了。”

“就在这里。”

他高大的身子往前俯，双手撑在门上，把她困在身前。

“想得美，自己玩去。”

陆拾染红着脸，灵活地从他的手臂下钻出来，抱起小妞妞就走。但当抱

起她的那一刹那，陆拾染才发现，小妞妞在他的灰色床单上画了大大的一幅地图！她可没经验，不知道小朋友在睡前应该去方便一次。悄悄看他一眼，见他抱着双臂站在床边，还没察觉到这边的情况，于是撒腿就跑。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拎自己放在沙发上的，那些东西又从未拉紧的拉链里倒了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封景琛嗤笑几声，大步出来，从大床边经过时，那异常的味道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飞快扭头，看到灰色床单正中那一大团深灰色，顿时脸都绿了。

“陆拾染你……”

他快步过去，想把她拎回来换床单。陆拾染顾得了孩子，顾不了东西，眼睁睁看他从她的那些照片上踩了过去，赶紧认输。

“我洗，让我先捡东西。”

“先换床单。”封景琛半步不退，拎着她，把她丢到了大床边。

陆拾染理亏，只好吃力的搂住小妞妞，先掀起床单一角，再把小妞妞放到那里，一个人把床单给他换了下来。

封景琛把她的东西捡起来，往沙发上一丢，然后坐了下来，好整以地看她忙碌。

从看她洗衣服，到看她换床单，这过程让他觉得很有趣，很享受。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也是家里宠大的，在他看来，应该不会这些。但她的动作分明很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床单给铺好了。

所谓贤妻，就是这样吧。

他唇角轻扬，手指在刚捡起的东西上轻滑几下，冰凉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低下头看。一大叠照片让他陡然有了好奇心，现在还有人照照片吗？他拿起来看，里面全是吴倩倩，上班路上，下班途中……

他眉头紧锁，抬眸看向她，她怎么会有这么多吴倩倩的照片？翻了一会儿，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照片上，死死盯了会儿，拿了手机，拔腿就走。

“咦，人呢。”陆拾染抚平床单，回到办公室一看，他人已经不见了！

沙发上散落着那叠照片，最上面的是于暖和吴倩倩在花店买花的那一张。她坐下去，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满腹疑虑，是触景生情，去见这短发初恋了吗？

和他这样的男人发展感情，简直就是赌博，陆拾染的勇气放在锅里煮了整整一一天了，他一走，就像正燃烧的柴火被猛地抽离，迎头浇了桶凉水。

……

车在夜光里疾驰，风从窗子里撞进来，吹到他黯沉的脸色上。拐过古铺路，吴律师的车出现在视线里。

“人呢。”他摔上车门，沉声问。

“在车里。”吴律师指了指车里。

他一手撑在车门上，弯腰往里面看，短发的女孩正在摆弄手机，听到他的声音，怯怯地抬眼看过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拉开门坐上去，沉声说道：“把你说过的，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