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睛不是圆的,难道还有方的?”她面部的小草风吹似的摇动,揶揄胡雄伟一句后,微笑着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叫舒婷的服务员。”
“吃羊腿。”高翔见到邻桌那皱纹很深刻的男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毫无疑问,他认为胡雄伟在泡服务员。为不使更多人误解,他对搭档发号施令了:“吃东西,雄伟。”
“明明我看见舒婷闪进厨房……”胡雄伟在服务员离开后,对高翔说,“我看见了她,一定是她。”
“那你说她进厨房老不出来干什么?总不会当羊腿把她给烤了吧。”高翔将吃羊腿所用的作料推给他,问:“你是不是来杯啤酒?”
“扎啤。”
“寒冬腊月,你要喝扎啤?”高翔惊讶。雄伟今天有点怪怪的,无中生有说见到舒婷,滴水成冰的天气要喝扎啤。
啃羊腿还是饮些白酒对路,食腥膻的东西,喝啤酒简直是胡吃乱吃,不伦不类。
由于胡雄伟坚持,扎啤端上桌。几乎与此同时,两位刑警的四道目光投向送扎啤的服务员,薄嫩眼帘下的被胡雄伟称其为敏敏的东西,星般地闪亮。
这是令人激动的一刻,踏破铁鞋所觅之人蓦然伫立面前,如同没一点精神准备,邂逅朝思暮想的人,惊愕、惊喜、惊怔……服务员面对两个男人见鬼般的目光,有点惶惶不安。
“服务员,冒昧地问一下,你叫舒婷吧?”高翔开口,他想让浑身胀满惊惧、猜疑的女服务员心绪恢复到日常平静状态,他说,“我们是公安……”
服务员紧张的神情消失了,她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为我姐的事来找我。”
“噢!”高翔发现舒婷是一个极其聪颖的女孩,同这样人谈话不会累,省去多余的口舌,便说,“方便的话,我们谈一谈。”
舒婷瞥眼桌上的酒菜,说:“你们先用餐,我正当班脱不开身,一点钟,到我宿舍谈。”
“也好,过会儿见。”高翔说。
一辆红色富康车出现在回春药业集团公司左侧的街道上已经好几天了。整日有车停在那儿,
桑塔纳、别克、奥迪、本田什么牌子都有,富康混在其中如同羊群里多一头羊一样。
肖经天坐在红色富康车里,注视前方药业大厦的大门,保安机器人似的见有轿车进出,就按自动门的开关。间或也把车辆拦在门外,显然是要求登记办准入证什么的。
他没把车开进那个大门到药业大厦下的停车场,而是停在侧面的街道上,这完全出于适合隐蔽、盯梢目标方便的需要。
选择这条街才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一个侦探要是被人怀疑他的行踪,自然就没法端此饭碗。
云州人称这里是中介街,从南到北数一数,三十几家中介机构在此办业务,房屋信息,职业介绍、婚姻介绍……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到此,停在路边的车辆大都是搞中介的人的车,也有顾客的。
混杂这群人中,肖经天省去躲人耳目,专心致志做他的事。
三天来的跟踪,目标的活动规律他记在日记本上,大致如下:
螳螂早7点10分准时从自家出去,沿解放大路直行到新街西口,左转粮食路,到药业大厦(中途未停留)。
螳螂中午没出药业大厦,三天没出。
螳螂晚上下班行至粮食路,在红绿灯处转弯,去向不明。三天,天天如此……
在此说明一下,“螳螂”是肖经天给目标韦耀文起的绰号,术语该说是代号。
把另一个人兰淑琼的代号“蝉儿”连在一起,就不难想到那个妇孺皆知的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另一桩调查案里,他使用的是“蚌”、“鹬”代号,人们便可想到另句成语了。
现在,富康车内的有限空间里,堆满他收集来的有关韦耀文的资料,以书刊为多。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云州的媒体大肆渲染了韦耀文:“弄潮儿”、“杰出人物”、……还有“闪光的足迹”等等赞誉文章;再后来,也就是近年,报端出现跨世纪人才专访,刊登韦耀文半身大照……
当然他过去在云黄的劣迹高翔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