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变,还是那张脸皮,五官稍稍作了点儿改动……”
“一件精美绝仑的艺术品,可以随便改的吗?”他深陷痛苦之中,“整容医生是刽子手,是杀人犯……”
她用一种甜蜜式的拥抱,使他慢慢平静下来。
“你和珍藏在我心深处的珊珊不一样……变了,一切都变了。”他问,“你笑靥里的那朵念梅花痣呢?”
“去掉了呀!”
“你知道你那痣有多出色,恰到好处地点缀姣好的面容上,它产生一种诱惑力……”
“因此你就不再爱我?”
“不会。”
“那女孩呢?你救出她后,你们没故事?”
“我和她的姐夫是搭档,他是很出色的警察。”
“因他是出色的警察,弹簧才下令绑了他的妻妹。”
“你们犯了致命的错误。”
“弹簧也承认,才让你救了她。”
他认为那件事情在自己十几年的刑侦警涯中微不足道。他因此成为那个被救出虎口少女的心中偶像,又获得一位处女……而感谢弹簧他们。
“女孩现在?”
“当警察,刑警!”
“选择警察职业,是否……”
“是否什么?”
“与你,或爱你有关。”
“你根据什么说她爱我?”
“任何一个被舍生忘死的男人救下的女孩,她都会……”她说到某些文艺作品的老套子英雄救美人。
在看守所里,警方加紧审讯柯凯。
高峰、廖雄、高翔在座。主审是高峰,廖雄负责记录,高翔为调查一个人出席的,因此他专心致志地听,审讯进行近两个小时他基本没吭声。
柯凯东躲西藏数日,犹如一只被豹子追杀受伤的小鹿,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他这一觉睡得是三十几岁生命中最最漫长的,长于百年似的。
两天两夜的大睡特睡,火炕的温暖,驱走寒冷的同时赶跑困倦,他死掉重生一回,垂死的躯壳涌上生命的气息,他渐渐恢复常态。
山民同他的友谊开始是他逃下山,见到一辆微型面包车,冷饿疲倦逼迫他不顾什么危险和结局……、
山民正修理突然熄火在山道上的车,他开了多年的车,娴熟的技术帮助他同山民结成友谊。
他在木板房实际是砖瓦房,内壁为保暖兼装饰镶嵌木板,他迷迷糊糊走进,或被山民拖抱进屋的,始终未到户外去。
他睡了三四天才醒,恢复到云州市中心医院小车司机的常态,他准备回家了。
“柯凯,你说你没干什么坏事,解释一下你逃跑的原因。”高峰问。
“不是和你们说了嘛,我出去玩。”柯凯从淋山河镇一上火车,他就想到早晚会坐在刑警面前受审讯,怎样应对也想好了。
他在前两个小时的审讯中,用四个字概括:百般抵赖。
“撇下单位工作,不请假,家人不知道,玩得过头了吧?”高峰说,“柯凯,你仔细想一想,我们不掌握你的证据,能下通缉令吗?能请你坐在这儿吗?”
“既然掌握证据,还问我干什么?”柯凯仍抵赖。
“你从邹文彪手里买的那把猎枪呢?”高峰单刀直入,问。
“唔,没买过。”
“请你的妻子和邹文彪的妻子来证实一下那枝枪吗?”
“是,是买过一枝猎枪。”刚才高峰的口气,柯凯敏感到这两个知情的女人揭发了他,头立即耷拉下去,“用它打了一次兔子,不好使退给他了……”
“撒谎!我们在你和舒婷姘居的住处,起获了那枝猎枪。可以实话告诉你,你老婆带我们……她证实你在家用钢锯截断的枪管。”高峰见柯凯萎靡下去,发动攻势道:“你用枪不是打兔子,而是对着一颗脑袋扣动扳机……现场找到猎枪弹壳,经鉴定是从你的猎枪射出的……邹文彪是不是你杀的?”
“我要上厕所!”柯凯额头浸出汗珠,他请求。
“不行,回答完再去。”高峰没准许,这里边是有原因的,韩梦从舒婷那获知,柯凯有个毛病,一紧张就要撒尿,撒完尿紧张随尿排泄出便平静了。
“我没杀死邹文彪。”柯凯咬牙挺着,身子微微发抖。
“邹文彪遇害的晚上,你回住处取走枪,邹文彪当时就在你的奥迪车上……”高峰继续揭穿他,“怎么解释?”
“是我杀的……”柯凯终于抗不住了,他承认道。
“带他去厕所。”高峰说。
警察带走柯凯,高峰长出一口气,点燃一支烟,得意地深吸几口,对高翔说:“这个皮赖,真难啃。”
“过去他有侦探才能,当然难啃。往下,他什么都要说了。”高翔说,“他这样人能赖尽量赖,赖不了就该把罪过往别人身上推,轻易不会认罪。”
果然不出高翔所料,解完手回来的柯凯为自己狡辩说:“是鲁正朗院长命令我杀的……”他交待说,“……有一天,鲁院长对我说,邹文彪对我们已没有用处,处理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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