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琪点头,泪珠顿时落下来。
“明天送医院吧。”他问吴琪,“病又发作?”
“情绪发作,想我姐,叨咕丢了两条命。”吴琪说,“他的心情坏极了……”
韦耀文又说些安慰吴琪的话,最后说,“瞅你累瘦了,一个人黑夜白天地骨碌,不成,不成!还是送医院。”
“明天再说吧!”吴琪送他到门口,“姐夫你工作忙就别老往这跑啦。”
韦耀文开车去往锦城的路上,他想得很猥亵:琪的眼睛没她姐姐迷人,容貌也差得许多。
兰淑琼却不像他想像的如何如何焦渴和迫不及待,晚餐让他感到她故意拖延时间。
“我们这顿饭大概吃了一个世纪。”他说。
“是么?明天是双休日,时间很充裕。”她还要将晚餐无限期地延长下去,“细嚼慢咽好。”
他的目光向敞开门的卧室张扬,表明他想要急迫做一件事情,他用巴巴儿的眼光望她。
“想和你商量……我想把孩子做掉。”
“为什么?”
“我们一时结不了婚,”她的话听来很艮——未长开萝卜似的坚韧不脆,说,“孩子一天天生长,再肥大的衣服也难掩盖,姑娘腆个大肚子……”
“现在才一个多月,不显怀。”他望望她宽松衣服遮掩的腹部,“我尽快……但是,不可操之过急,她刚过世,我就和你结婚,必然引起人们的种种猜疑。”
“你很在乎别人说什么,那我呢?”
“淑琼,你想想我所处的位置……不能给别人以口实。吴念梅毕竟才……相信我,我一辈子只爱你,你是我一生的天。”
“当初你对姚慧,对吴念梅也这么说,”兰淑琼揶揄道:“天下男人都会这么对床上的女人说。”
直到这时韦耀文如梦初醒:她今晚找自己不单单为干那种事——狂欢。
她精神有些颓丧,为日渐长大的胎儿吗?设身处地为一个女孩,一个姑娘想想,未婚,甚至连个公开恋人也没有怀孩子是咋回事?
她要求结婚,总不过分吧。可孩子不能做掉,这是他们情爱的果实。
他说:“我怎样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呢?发誓?写血书?”
“天下最靠不住的,大概就是誓言。”她加重语气说。
“男人对情人的许诺更是雾中花、水中月,迷惑多少痴情女孩啊!”
他感到她坠入雾幔中,四周都是浓浓的雾,有点看不清她的面孔。
他正疑惑、猜想之际,听到她说:“我们可以签份协议书。”
“什么协议书?”
“情约……”
“情约,那是无聊男女们玩的把戏。”韦耀文细细玩味她的话,觉得不是玩笑,问:“淑琼,你不是真心的吧?”
“我是认真的……”
韦耀文结识兰淑琼——上床以来,第一次听到她怀疑自己忠诚的声音,签情约。
细想一想,她如有此动机,该在吴念梅活着的时候提出写情约什么的……吴念梅已死,成为妻子已必然,为嘛这么做呢?
“说明她深爱着我,要永久地占有我的灵魂、肉体,小丫头!”他有理由这样想着。
她要签情约,仿佛自己某个敏感部位给宠物小猫轻轻抓挠了一下,他禁不住笑了。
“笑我多余?笑我愚蠢……”
“不,笑你好玩,笑你浪漫。”韦耀文为博情人高兴,说:“写这类东西我可不在行,你写吧,我签字。”
一份协议书就在这种情形下出笼。
她像煞有介事,伏在茶几上写,他紧挨着她,手在她胸前欢悦,不是那种蜻蜓点水,撩动得她心猿意马,中间停了几次笔,迎合他一阵,又继续写。
那情景酷似一个贪玩的小学生一边写作业一边做小动作……协议书写成,他没仔细看一眼就签名并按了手印。
《协议书》
韦耀文和兰淑琼真心相爱,已有爱情结晶,今后无论出现什么变故,都要忠贞不渝,生死相随,永不分开。
为使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特协议如下:
一、韦耀文决定娶兰淑琼为妻。
二、兰淑琼嫁给韦耀文,并为其生子。
三、不管领到结婚证与否,已协议结婚。
四、双方有一方失约,赔偿对方精神损失,即一切财产归守约方所有。
韦耀文
兰淑琼
“啊!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韦耀文的眼睛神采飞扬激动地抱起她,“淑琼,今晚你特温柔特美丽。”
她气喘急促,喃喃地说:“我们第一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