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出现在郑周煊和高翔之间。
高翔看到郑周煊瞬间呆住,虽然很解气,但心底也有不安,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又是三分钟,从速冻到解冻。郑周煊吐了口气,对高翔说:“去她家。现在去。”语调平静得怕人。
冰冷的石板路,死气沉沉的小巷。高翔将警车停在巷口。
这回轮到高翔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了。
郑周煊顺眉顺眼地跟在最后,刚才确实给伤得不轻,但工作还是摆在眼前。
郑周煊想,等会儿有你好看,给人卖了还数钱。
小姑娘在一扇木门前停下,指指说就在这里。
接着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高翔,“别说你们是警察好吗?我妈妈会担心的。”
高翔点点头,又转身看看郑周煊,给了个横眼,意思这回你得听我的,别捣乱。
郑周煊别过头,不看他。
屋里比外面更冷,不是来自春寒,而是因为床上的那个女人,窝在一堆旧棉絮中,枯树枝一样的手按在胸前。
听到响声,她睁开浑顿的眼睛,虚弱无力地问:“是小妹回来了吗?”
小姑娘应了一声,伏身在床前,“妈,好点了吗?”
女人咳了一声说:“别担心妈了,妈没事。”
“这还有谁呀?”女人这才注意到随后进来的高翔和郑周煊。
小姑娘扭头看着高翔,等待他的答案,满眼都是哀求。
这个状况显然在高翔预料之中,他自然接过话,“我们是小妹的朋友,知道您身体不好,来看看您。”
“是这样呀,那谢谢你们了,小妹还不快倒水……”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剧烈咳嗽起来。
高翔说不用了,他把小姑娘接到屋外说:“你和你妈说会儿话,我们在外面等你。
另外,这你拿着。”高翔边说边在口袋里掏呀掏,居然掏出一叠钞票。
小姑娘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高翔硬把钱塞到她手心里说:“别再做傻事。”小姑娘哽咽着点点头。
高翔掏钱时,郑周煊心中百味杂陈。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难看,以致结案时,她一句话都没说。
倒是高翔先开口了,“小煊,怎么处理?”
这声小煊叫得郑周煊脸红,她不想说话,可是高翔就这么等着,一分钟,两分钟……
高翔拿出足够的耐心来等她,郑周煊知道什么叫煎熬在时间里了。
好久,郑周煊说:“小妹不满十六岁,退赃给失主,然后教育放回。”这个答案显然是高翔本来就打算好的,可他偏偏要郑周煊说出来。
真等郑周煊说出后,高翔就把案卷理理好,向领导汇报去了。
郑周煊当然知道高翔早做好了案卷,也知道他是故意这样问自己,但却像被点了穴一样,只有选择回答。
郑周煊和高翔组破获一起刑事案件,抓获一名犯罪嫌疑人。
虽然结果是教育放回,但这也算圆满完成一起案件。
所以韩队还是表扬了两位新同志,说他们工作效率高,工作质量高。
高翔忍不住的笑挂在脸上,郑周煊则表情漠然。
下班时,高翔原本走在郑周煊前面,一扭头又跑到她后面。
郑周煊觉得自己一定在与高翔闹别扭,闹别扭的人是透明人,互不搭理的,所以她就当没看见,自走自的回家路。
没料到高翔却搭理了她,不过这个搭理绝对不像主动和好的意思,他往郑周煊耳边送了一句话,“人,明明可以有另一种状态,干什么装满火药,拉栓上膛的!”
不需要郑周煊的回答,高翔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