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骂的男子咬牙狠狠道:“不过是多死几个人了罢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你放心,我已去调了人来围楼。”
朱亥等人冲到楼外,罗晞三人已避到一颗大树身后,几个黑衣人扔掉弓弩举着长刀冲了过去。
朱亥心下大急,正待拔剑,少年已经带着属下上前与黑衣人混战起来。
“主子,小心!”
一个黑衣人挥刀向少年砍去,迅疾如风,少年举刀沉着应对,渐占上风。
电光火石之间,一匹发了疯的马不知从那里横冲过来,少年大惊侧身去避,背后一阵剧痛,手中的长刀落地,对面之人的刀直直向他劈来。
两支迸齐飞来的利箭从他眼前一闪而过,那人双眼顿时鲜血淋漓,惨烈的哀嚎之声响起。
少年已稳住心神,他取出腰中藏着的宝刀,寒光在暗夜中一现,黑衣人立刻没了声响。
少年这才抬目望去,那小娘子不知何时翻上了马,此时正握着一张弓仓皇又有些得意地望向他。
那马也很不屑的朝他咴咴叫了两声,这头又矮又蠢的马居然在嘲笑他,刚才要不是躲避它,他怎会失手露了破绽,真是岂有此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几个黑衣人皆被放倒在地。
少年望了望方才被他一刀毙命的混蛋,那两支箭插在两支眼上触目惊心,真是残忍,还好自己仁慈及时了结了他。
“好箭法,为何不一箭穿喉?”方刚打斗未及细思,少年此刻心中惊愕好奇,这样的箭法不是随便什么人家的小娘子都能有的。
“小六,你真棒,我就知道再粗的缰绳都拴不住你!”罗晞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声音沙哑答道:“一箭致命太残忍了些,我父亲说除了罪大恶极之人,犯了错都需得仁慈些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日阿爷刚教导她完这句话她便失手砸了阿娘最爱的茶盏,阿爷因她念叨此话半日不得已便替她去阿娘面前揽了错。
等到阿爷赔完罪满面春风的从阿娘屋中出来,第二日军中主薄就满面春风的给她捧了一摞账册来:“我内子待产,大都督准我家去一趟,这些钱粮账目已核对完毕,就烦劳小郎你替我按照上面记得每样再添上一分另抄一份,呈与陛下。”
说罢,那主簿又不放心的添了一句:“小郎可千万仔细些,至尊面前犯错,可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亥也望了眼那个双目插箭的尸体,打了个冷颤,原来自抓赌惹了她起这一路上她都是在给自己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长史,我阿娘如何了?”罗晞担忧地问道。
朱亥惊醒过来,他吩咐身边的侍卫:“此地不宜久留,去请了夫人出来,我们即刻上路。”
姜梵一出楼门,罗晞便纵身跃下马,扑到母亲怀中:“阿娘——”她突然失声大哭出来,第一次放箭射杀人,她方才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弓弩。
姜梵望着地上几具血肉模糊的死尸面无血色,将罗晞搂于怀中安慰道:“好了,等过一两日见到你舅父就什么都不必怕了。”
“见她舅父?”背后突然传来一句高声嘲弄:“只怕她见不到她的好舅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