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如一只木枭蹲在一棵桦木上,身子缩成一小小的一团与树干呈直角,下垂的指尖如同魔物利爪般,闪着森森的骨光,只见他把沾血的指尖放入干瘪的嘴里轻轻吮吸,沟壑丛生的苍老面庞露出满足的笑容,望之令人作呕。
“你这怪物畜牲,你杀我兄弟,我们定不与你干休!”
剩下的四名农家弟子举剑指向骨妖,怒气上涌,恨得是咬牙切齿,这批农家弟子不愧是挑选出来的好手,怒火中烧之余仍能组成简易剑阵,互为奥援,也不急着抢攻,只把气锁定在骨妖身上。
骨妖面对扑面而来的怒气与杀气,丝毫不以为?,仍旧蹲伏在树干上,“桀桀”怪叫着,仿佛在为能饱饮腔喉热血提前做着庆祝。
“你们结阵自保,护住公子,我来试试这怪物的成色。”
风虞貅走得极慢,手中佩剑也只是用拇指轻压剑柄使得鞘尾微抬,但骨妖的神色却多了几分凝重,指尖一翻,一枚短匕就握在了掌心,身子微微躬起,看起来像一张满弦等射的长弓。
不等风虞貅走到近前,这张弓就射了出去,匕首在掌心肌肉的作用下转了半圈,疾刺风虞貅小腹,这一刺看似寻常,实则有多重变化,如果风虞貅作出正面格档的动作,匕尖或咽喉或会阴,便可分刺上下两端,形成致命一击,如果风虞貅闪躲避让,就直接越过这道障碍,料理了其身后的几人。
风虞貅浸淫武道,自有独到的眼力,眼神微微一亮,手中长剑仍不出鞘,连鞘带剑划出一道弧线,就此封死了骨妖招式所有变化的线路,韩经受训这么长时间,自然看出来这是格档基础的变化妙用。
骨妖轻咦一声,不敢以匕首与长剑正面相交,只以匕身轻点在剑鞘上,借力上升,伴着一声嗤笑,凌空一个前翻筋斗就要越过风虞貅,杀进韩经与农家护卫五人的圈子。
原来,他的计划从始至终都是先杀掉一旁掠阵的五人,再回过身来料理棘手的风虞貅,换个角度来讲,先杀弱小的五人,对风虞貅也是个打击,只要激得他心浮气躁,难保不露出致命破绽。
“铮嗤呛”,风虞貅出剑了。
在风虞貅出剑之前,韩经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剑能发出三种不同的出鞘音,但风虞貅做到了。
又是剑道基础形成的变招,简单的上撩,但是足够快,足够迅疾,奇形怪状的长剑,估且称之为长剑吧,出鞘时恨不能把所有的音色都演绎一遍,一旦出鞘,反而不发出一点啸音,连正常撕裂风的声音也静默无声,仿佛它的出鞘只为杀人,无声无息间就要收走一个人的灵魂。
骨妖再灵活诡异,在空中也难再借力,也不曾料到对方的剑法竟然如此迅捷,如光如电,后发先制,自己好像是主动往剑尖上撞的一般,只好勉强侧转身形,全身骨骼像融化了的铁条般扭转变化,硬生生避开了开膛剖腹的一击,但出鞘的剑亦在主人的意志下作出了相应的反应。
避开了?这是来自自身血的味道。
骨妖落地的同时,韩经等人也看到了他枯瘦的大腿淅沥沥地往下滴血,打湿了地上不知名的野花。
但他终究是突破了风虞貅的阻拦,受剑势袭扰,没有落在韩经与风虞貅之间,而是形成了品字形。
“好久没有受过伤了,你竟敢!很在意这个人嘛你们,桀桀。”
骨妖可不仅是好久没受过伤,他都好久不曾与人交流了,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后世齐鲁大地流行的倒装句。
看着骨妖快如闪电地跃动而来,韩经没有把握挡住他鬼魅般的这一记袭杀撑到风虞貅的到来,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要死了我。
咦,莫明地被传染了倒装句,什么时候传染的不知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