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会弹曲儿的小娘子?”
“老四说的,住这儿的就是!”
“嘁,还以为是个小美人,原来是个村丫头!”
“办好你的事儿,哪儿来那么多话!”
“是……”
我被他们缚住胳臂,蒙住双眼,朦胧间似乎被塞进一辆马车。也不知道,娘亲留给我的琴是否还保持完好。
耳边传来女子的低泣声。感觉得到旁边有人,我便问她:“这……怎么回事?”
她抽噎了一下,“我不知道……官爷闯进来抓人,爹娘拦不住,被他们打晕了……然后就被抓过来……我也不知道呜呜……”
“怎么会这样……”官爷为何不抓壮丁充军,而要抓我们这样的弱女子?我身无长物,自认为也不是绝色,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听,听说是因为我会琵琶……”那姑娘小声说着。
“琵琶?难不成他们要的是……且是官爷亲自……”
“难不成他们想听曲儿?”
“未必是他们,”我咬了咬嘴唇,“我们可能要进京了。”
马车逐渐颠簸起来,我换了个姿势坐得舒服些。过了会,有双温软的手帮我解开了手腕的粗绳,我惊喜地道了谢,然后自行摘了蒙眼黑布。置身之处果真是马车,车内除了方才与我交谈的姑娘,还有四位,都是年轻女子。看来是她们互相帮助解了绳子。
其中一个稳重些的告诉我,他们掳走我们,都是因为我们会琴曲。她在马车上呆了两天,也不知道要被送到哪里去。她见我表现镇定,眼里流露出赞许。随后问我家里,我告诉她双亲离世,独自生活。姑娘们听了俱是同情起来。这时她们都已清楚离家是无法变更的了,也没有人再哭泣。既然已无力改变,不如想想怎么能过得好些。
黄昏时,马车停了下来,我们被允许下车稍稍走动。其他马车里的姑娘们也出来了。此处是一片荒野,官爷见我们老实,看管倒不严,总之也无法逃跑了。又分了些干粮,我们被赶回到马车上,他们开始轮流守夜。
我素来随遇而安。困意汹涌侵袭,我顾不得细想吃过的干粮中是否加了什么,顺势睡了过去
醒来时,恰逢周围骚动,朦胧中听到女子的惊叫和男子的喝骂。我正迷糊着,忽然,马车被打开,有两个姑娘被推了进来。随后哗啦啦响了一阵,极有可能是上了锁。
我纳闷地问旁边的姑娘:“发生什么了?”
她们面色不虞,压低了声音道:“我和姐姐出逃,被他们发现了。”
我十分惊异,为她们的勇气和天真。
就这样过了两日。
我们就是以两三日未梳洗的狼狈样子,坐在马车里,进的宫。官爷把我们交给宫里的人,领了赏钱,喜笑颜开地去了。我方才明白,他们强掳会琴曲的女子,让我们与家人分离,是为了得赏钱。
即便已经有所猜测,我们仍是被宫墙宫殿的恢宏磅礴震慑了心神。
宫人引我们去沐浴梳洗,完毕后排成一列等待。有较年长的稳重女子,让我们分别展示技艺。我选了七弦琴。因为近来疏于练习,勉强只算可以。那女子颔首,我便退到一边,等其她人展示。
我们二十来个姑娘被分散到不同的教习那儿,接受教导。我自然还是习琴。
教习很和善地问我的名字,我怯怯道,永安。
她听了,沉吟一会,才说道:“这个名儿太过显眼。你是新人,没有根基,还是低调点罢。”
“我这儿有几个女孩子取香料为名,不如你就随她们,叫蘅芜罢。”
“但听教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