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够争取为我所用,那该多好!
吕明轩走后,雷远下到一楼去105房找杜玉龙,正遇到提着大包小包饭菜返回的杜玉龙。
“我正想找你去呢,一起吃些东西吧!”
雷远从杜玉龙手中接过钥匙,开了105的房门。
“托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估计两天后到南京,到时我去接站。”杜玉龙将打包的饭菜摆满一桌,又说:“再喝点酒?我们好好聊聊?”
雷远从桌上拿来两只茶杯,倒上酒。
两人碰杯,都轻呷一口。放下酒杯,杜玉龙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南京?”
“你明天去一下上海北站,订两张后天的火车票,我还有些事,脱不开身,只能麻烦杜哥跑一趟了。”
“雷兄弟以后对我千万不要再客气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蹲在日本人的监狱中,以后呀,雷兄弟就把我当自己人,需要我做什么,只要吱一声,我杜玉龙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有杜哥这句话,我雷远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从今以后,我们荣辱与共,不分彼此!”
“一言为定!雷兄弟既然如此看得起我,我们结拜兄弟如何?”杜玉龙投来征询的目光。
“好!我们也不要太多繁文缛节,就用杯中酒来奠定兄弟情谊!”二人肃穆举杯,两只盛满烈酒的茶杯庄重地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清脆的声响。
满满一杯烈酒,足有四两,两人一口饮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原是一名军人,一名死里逃生的军人,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我和小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雷远恨恨地道。
……
第二天上午十点,雷远准时出现在虹口公园的大门口。
普济药铺刚刚开门营业,店内尚无客人。
雷远一进店内,戴眼镜的伙计立即走近柜台,低声说:“我们老板已经在等您了。”
雷远进了隔板后的密室,老周二话没说,将雷远迎进里间。
“我问过了,参与南京保卫战的将领中确有刘起雄其人!”老周关上门,直奔主题。“他是71军260旅少将旅长,至今未归队,且杳无音讯。”
“重庆方面有进一步的具体指示吗?”雷远不无焦虑地问。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老周也显得有些无奈。
“可是时间很紧,难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挟持他的妻子而不顾?”雷远急切说道。
“这我就爱莫能助了!”老周耸了耸肩膀。
“爱莫能助?”一股无名怒火席卷而来,“你们以为是在助我?这是在助国家!”
老周看雷远怒目圆瞪,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那么激动……”
雷远不耐烦打断了他:“一个为党国流血牺牲的将军,如今身陷敌营,你们从上到下,表现如此麻木不仁,岂不令人心寒?”
老周却显得愈发冷血,淡淡道:“一个身居高位的将军,如果连这么小的考验都经受不住,那还何谈效忠主义?何谈效忠国家?何谈效忠总统?”
雷远一下子暴跳起来:“这是你个人意见还是重庆方面的意见?”
老周见雷远近乎于咆哮地喝问,一下子被他的气势威慑,吞吞吐吐回答道:“我是这样猜想的……”
“猜想?”雷远冷笑,“你只是一名情报人员,你居然用‘猜想’这个词?我请教阁下,日本人将刘将军的妻子押送南京后,刘将军面对饱受折磨的妻子,你‘猜想’他会怎么办?我‘猜想’你一定会‘猜想’到,忠于主义、忠于国家、忠于总统的他誓死不屈,心坚如铁,任凭敌人对他的妻子用尽酷刑而无动于衷?你甚至还会‘猜想’,日本人也是人,万万不会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下三滥手段?”
老周年龄长雷远很多,见一个年轻后生不分青红皂白,肆无忌惮呵斥这他,心中又羞又怒,也提高声音道:“小伙子,你有能耐,那你去解救她呀!我也没说要阻止你啊!”
雷远彻底被激怒了,沙哑着喉咙,几乎是气急败坏道:“我要见你们站长!”
“见我们站长?我看你的级别比我还低,我都见不着,你能见到?”老周嘲笑的口吻。
雷远内心沮丧到了极点,什么话也不想说,转身出门,“砰”一声将大门重重关上。
老周也觉得话说得有些过分,刚想追上来,转念一想,是对方无礼在先,便将伸出去拉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雷远铁青着脸,不理身后伙计的礼节性的道别,怒气冲冲出了药铺。
一阵风来,掠过雷远燥热的脸庞,火气慢慢从胸腔沉淀。
透过虹口公园的铁栅栏,雷远看到公园的长椅上,紧紧依偎着的一对暮年男女,从他们悠然地神情可以洞察,关于这场战火的压迫,在他们的心中,已清淡淼无!
情爱和主义,到底孰重孰轻,年轻的雷远无法做出准确地权衡,但在那一瞬间,雷远坚定地想,他必须行动起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关于情爱和主义,年轻的雷远万万也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也有这么一天,他也会面临着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