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宜一五一十告知了所发生的一切。
陶若歌已听了大概,抢先道:“要赶紧回去告诉我爷爷。”
“我也有这个想法……看看陶会长有没有办法。”林雪宜道。
“我爷爷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杜玉龙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新颜照相馆,照相馆门前凌乱的脚印已被新下的雪覆盖,大门虚掩着……杜玉龙不再迟疑,毅然驱动了汽车。
……
来到三元巷的陶府,陶嘉渠还未出门。
三人匆匆下车直奔陶府正厅,却远远见到陶嘉渠独自一人坐在厅堂内一张红木椅子上,走近后众人才发现,他的脸上阴云密布。
陶若歌刚想说话,陶嘉渠抬手制止了她,眼光扫视了眼前的一男两女,用眼神示意三人入座。
三人惴惴不安坐定,陶嘉渠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你们是为雷远的事而来吧?”
“爷爷您已经得知了?”陶若歌忙问。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他们告诉我,抓捕行动是昨天夜间进行的,由鹰机关主导,并且双方发生了激战,鹰机关为此付出了一死三伤的代价。”
“雷远太了不起了,真是好样的!”陶若歌听到这里,面露钦佩之色。
林雪宜内心中刚开始也是充满了满满的自豪,可转念想到雷远已沾上了人命,这意味着鬼子更加不会善罢甘休,立时忧虑起来,试探着向陶嘉渠问道:“陶老,营救雷远还有希望吗?”
这个问题是陶嘉渠对面的几人最关心的,他们把目光齐刷刷地聚在陶嘉渠的脸上。
陶嘉渠没有立即回答,思忖良久说道:“不好办啊!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雷先生可不是个普通人,他代表的是国民政府,是和日本人的利益相对立的,对日本人而言,那是他们的敌人啊!鹰机关能够抓到这样一条大鱼,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把他安然无恙放出?”
陶若歌似乎比林雪宜更加关心雷远的安危,不假思索追问道:“难道爷爷您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您留学过日本,和日本的上层不也常有往来?”
陶嘉渠有些不悦,“歌儿,这件事并不想你们想得那么简单,事情本身就相当棘手,我尽管和日本的一些政治家有过交道,但就此事而言,我想没有一个人愿意出这个头,这不啻于引火烧身,躲避还来不及呢!我比你们任何一人都更想解救雷先生于囹圄,你们想过没有,雷先生是在我投资的照相馆被捕的,他本人是替我办事的,我陶嘉渠本人怎么说都难脱干系……”
陶若歌有些气馁,眼眸一转,又小心问道:“那用钱能够解决吗?”
陶嘉渠苦涩笑了笑道:“如果是钱能够解决的话,我愿意散尽所有的财富,可是,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啊!”
杜玉龙插话道:“这件事会不会给会长您带来麻烦?”
“麻烦当然有,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倒也不在乎,大不了少活几年!”陶嘉渠刚说完,看到陶若歌一脸紧张,语气便轻缓起来,“不过,日本人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最多就是用人不察。”
谈话进行到现在,林雪宜方知走后门、疏通关系营救雷远的想法太过天真,心渐渐沉沦起来,一瞬间,林雪宜有种窒息的感觉。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和他们已经貌合神离,思绪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在脑际中翩翩翱翔。
凡是有可能的营救方法她都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她甚至想起了哥哥林雨涛,想到他的剩余三十多人的队伍,想起了武力劫持……
纷乱的心在希望与失望中沉浮。
忽然听到陶嘉渠反复在喊她的名字,她才从思绪中回归了现实。
陶嘉渠忽然问道:“林小姐,你有办法联系雷先生的组织吗?”
这句话说了两遍,才把林雪宜拉回到众人的谈话中。
林雪宜无助地摇了摇头,想了想道:“雷远的那个组织很神秘,我只认识其中一人……就是那个代号叫‘图钉’的。”林雪宜的眼睛看着陶若歌,“就是那位胸口中枪的中年男子,在我们诊所住了两天,若歌你不是也见过吗?”
陶若歌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嗯了一声。
林雪宜继续道:“还有一个年轻人,叫凌松阳,可是他仅仅呆了两天就离开了,我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联系上他们?”
杜玉龙不甘心道:“我想应该会找到办法通知他们的……”
杜玉龙刚说完,林雪宜内心忽然一动,一个联系雷远所属组织的办法马上在脑海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