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敢再犹豫,驱车离开。
此时,忆深,或者说傅瑾珩也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他拿出了手帕,细细地擦拭掉刚刚飞溅到自己指尖的血迹。
之后他将手帕递给一旁的保镖,保镖接过,默默离开了。
傅瑾珩走向余欢的时候,将口袋里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面具完全遮住了面容,只露出形状好看的淡色薄唇。
余欢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她好几次想要去解眼睛上了布条,可是想着那人的叮嘱,还是放弃了。
没有人知道余欢心里的惊涛骇浪,如果今天晚上以前,她只是对这个带着面具的小偷有好感,那么现在,她真的有些喜欢他了。
余欢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人没有目的、没有任何理由地保护。
蛮婆是为了用她换取荣华,顾家的人从来都是利用,秦洛川是为了用她讨好顾思年,赵北砚是利用她对抗傅家,而傅瑾珩……或许,他真的爱她,可最后她还是放任她去死。
没有人像忆深一样,傻傻的,只因为她是余欢。他帮她,因为她是余欢。
此时,余欢的心绪浓烈,她听到有脚步声一点点渐近。
是乌木沉香的气味,很淡,叫人心悸。
余欢试探着开口:“忆深,是你吗?”
傅瑾珩说:“是我,欢欢。”
他一边说,一边替她摘掉了覆在眼上的布条。
余欢睁开眼,便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这是余欢第一次,在光亮下看见他。明明隔着面具,她连他的面容都琢磨不透,可是心里的欢喜,这么浓烈。
他站在她的面前,长身玉立,玉树琳琅。
“那些混混呢?”余欢遮掩心中的悸动,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空地,好奇地问。
“比我想得好,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傅瑾珩微笑,低声说:“我和他们好好谈了谈,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余欢心头讶异,可是也没有多做她想,因为她的心思都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心里有一个念头,十分强烈:“忆深,我想看看你的脸。”
傅瑾珩的眸色,有震动。
他问她:“为什么?”声音有点沙哑。
余欢抿着唇,难得一见的赧然:“我看着你,觉得好熟悉。”
傅瑾珩听见自己胸腔里,闷闷的心跳声。
他说:“余欢,我只是一个小偷。”
余欢愣住,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自我贬低。
她笑了笑,笑得很无所谓:“没关系,我也不是金尊玉贵的小姐。我的出身,没有什么光鲜的地方,不体面得很。”
余欢说完,直勾勾地看着傅瑾珩:“我连我自己的父母是谁我都不知道,忆深,从来没有人真心喜欢我……除了你。”
傅瑾珩的手在长袖下,指甲嵌进掌心,有血淅淅沥沥地溢出来,洇透了黑色的风衣,看不出痕迹。
“余欢,我们不过……才认识了几天,你怎么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
余欢微笑,指尖碰触玄色面具眼底的位置,她感受着微微冰冷的温度,柔声说:“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很喜欢我。”
女孩子的第六感,从来敏感而没有理由。
傅瑾珩明白,他不该问的,可是他还是没有忍住,他问她:“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