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低沉,未见怒气:“不是因为你是个男的,我对同性恋没有任何看法。可是爱不该是以伤害旁人为代价的。余欢只有十岁,你怎么能利用她?”
“傅瑾珩......”农景蕴神色扭曲:“我也很后悔,你以为我不后悔吗?”
可是傅瑾珩没有理会,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农景蕴僵在原地,终究没有勇气追上去。
其实傅瑾珩已经不记得他了,毕竟高高在上的少爷,怎么会记得一个司机的儿子?
农景蕴却一直记得,记得那一天的一切。
那是苏黯还在世的时候,他因为搬运的打碎了一件物品,被管家责打。
那一年,傅瑾珩只有三岁。
他那个时候,还不是后来的冷漠寡言,他很善良,也很漂亮,是那种让旁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喜欢的孩子。
是他帮了自己,他对管家说:“家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非要让一个小朋友搬东西?”
只是那一句话而已,也许根本就是随口一提。
可是农景蕴记了很多年,那是第一次,在等级森严的傅家,有一个人说他是孩子。
在旁人的眼中,他的身份,不过就是傅家众多的下人之一。
农景蕴知道,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受人控制?
后来,他看着傅瑾珩长大。
他看着他在傅家的明争暗斗中,保护自己柔弱的母亲。
五岁的傅瑾珩,已经手腕干净利落,有了后来心思缜密的影子。
可是农景蕴却再也没有在他的身上,看见过那一年的无忧无虑。
后来的事情,便是海城人尽皆知的一切。
苏黯自杀,将傅瑾珩和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用心之毒,不足形容。
他亲眼看见傅瑾珩从那个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出来,他的灵魂,似乎都淌着戾气。
那一刻,他就知道,那个曾经为自己开口的人,已经彻底不在了。他的善良温柔,大概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没过几天,十岁的傅瑾珩从傅家离开,去了一个不知名的穷乡僻壤。
可是他却是开心的。
他想尽办法接近他,甚至觉得,倘若他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想要去到他的身边,就像他小时候帮助自己一样,他也可以温暖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冷冷清清的别墅,竟然会有一个女孩。
原来他这许多年的关切,都不过就是一场惘然而已......
傅及暄正在喝茶,傅瑾珩走进去的时候,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冷静开口:“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跑出去?”
“不为什么,”傅瑾珩坐在了傅及暄对面:“您不是说了吗,我有病。你又何必和一个病人追根究底,当年您不是就觉得,我是一个疯子吗?”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怎么说过你是疯子!”傅及暄恼羞成怒,声音微微拔高:“我今天来这里,是因为我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