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段嘉宴,他也只是将她当作一个病人。
苏眠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回到房间没有多久,就入睡了。
医生照常给苏眠做了身体检查,段嘉宴就坐在一旁,眉目冷寂,未见太直白浅显的情绪,
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药都是有风险的,一直长时间服用,肝损伤是不能避免的。”
医生的语气很沉着,他是苏家曾经的老人,也是这个小岛上,唯一一个知道苏眠的过去的人。
“那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药效带来的伤害?”
医生替苏眠检查的手一顿,之后,他的语气有些冷漠:“没有什么办法缓解,你还是要继续给她吃这些东西吗?”
“我没有办法,如果不吃,她就会记起那些事情。你我都明白,苏眠不会原谅我的。”
段嘉宴的指尖在苏眠的脸上流连了片刻,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益发冷淡,缓缓收回了手。
医生的眼中,一抹厌恶划过。
这样的一个人,自私到了极点,没有办法不叫人厌恶......
“我知道了,那么以后,不要再让我过来,我帮不了她,可是我也不想帮着你害她。”
“害她?”段嘉宴轻轻重复这两个字,之后,他轻笑了一声,语气沾染了一丝丝的病态:“也许,不是害她,这是我们之间能够继续求全唯一的办法。”
“她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最后一句,平静到瘆人。
医生在二十年前就认识了段嘉宴,那个时候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会变成这个世上最没有底线,性情扭曲的恶人?
“霍遇臣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段嘉宴笑笑,笑意未达眼底:“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像附骨之蛆一般,日日夜夜折磨我。”
“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挺讽刺的。”医生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收拾好,语气冷淡:“我知道你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不是不报。”
段嘉宴的唇角一沉,在医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衣袖下摆里的手攥成拳,指甲嵌进肉里,有血洇出来。
可是他的脸上,依旧冷淡:“慢走不送。”
一声冷笑了一声,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下一次这种事情,不要再找我。那些肮脏污秽的事,我这辈子都不想招惹,也不想回想。”
肮脏、污秽。
说的真对,他无从反驳。
医生离开了以后,段嘉宴替苏眠整理了一下被角。
离开的时候,他放轻了脚步,动作细致。
只是床上看似一直熟睡的女子,在他离开的以后,便缓缓睁开了眼。里面的眸光清明,分明没有半分睡意。
腹部的痛意钻心,她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受不住了,可是她必须忍。她不能让段嘉宴知道,她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
很快,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了。
而她,也能去见那个她思念了几十年的人......
傅瑾珩回来的事情,外套上沾着冷气。
余欢捏着他的外套,有些疑惑:“你一个人在外面站了很久?”
“没有,”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点沙哑:“外面下雪了,余欢,这几天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雪大,你的身子还是要留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