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他开口,声音干涩。
这一天晚上,段嘉宴在空荡荡的宅院里,找着不知去向的苏眠。
他路过衣帽间的时候,灯光盛大,他在逼人的光亮下,看见自己眼角的皱纹。
他今年已经45岁了,哪怕再怎么用心保养,终究还是难免岁月的痕迹。
只是这些痕迹没有让他丑陋,反而增添了一种说不明的惑人气质。
尽管如此,他脸色依旧是留下了痕迹。
这个世上,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缓缓老去。
只有苏眠,她依旧还是20岁的模样,眉眼恭柔婉转,眼底眉梢都是娇俏。
她不曾老去,活得像个孩子。
这是他这么多年最骄傲的一件事。
霍遇臣不在了又怎么样?苏眠在自己的身边,同样天真烂漫。
他能给她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更深露重,外面的风雪很大。
段嘉宴在花园里,找到了撑着伞的苏眠。
她站在湖边,红色的裙子,素黑的发披散,很漂亮的眉眼,唇色鲜红。
段嘉宴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涌上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开口,声音生涩:“皎皎......”
“段嘉宴,”苏眠看着他,眉目平静:“别这么叫我。”
她的语气冷清,和这些年的温软娇俏,判若两人。
段嘉宴的眼眶中,有细微发烫的感觉:“皎皎,你怎么了?”
“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你的身边委曲求全,你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狼心狗肺。段嘉宴,那是我和遇臣的骨肉。”
苏眠的语气冰冷。
她用一种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他,段嘉宴觉得仿佛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你别这么看着我,苏眠,你告诉我,你今天是怎么了?”段嘉宴的语气少有的无措,他这些年,几乎没有这么无措过。
他上前走了几步,想要将苏眠扯进自己的怀中。
可是那个站在湖边的女子,语气决然:“别过来!”
“好,我不过来。”他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柔声道:“皎皎,外面很冷,你先和我进去,好不好?”
苏眠的眼中,一抹讽刺:“段嘉宴,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意思?”话语生涩,就连声音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
“我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段嘉宴,我恨你。”她的声音轻得就像委地的雪,可是每一个字,重如千斤,在段嘉宴的心口砸出一个又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多残忍,这就是这个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吧?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段嘉宴的眼中,一抹颓唐,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难听得厉害。
苏眠的眼中,嘲讽的颜色越来越重:“段嘉宴,我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他矢口否认,不假思索地说:“你当年明明就......”